第二日,他悄声落在裴云舒屋外的窗口处,看着里面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人。
身子还在发抖,脸上失了生气。
云景看了许久,在他身上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师兄心道,云城是怎么想的呢?
他离开了裴云舒的院子,去和云城打了一场,他下了死手,打到一半的时候,小师弟冲了出来,他疯了一般的和云城拼了命,双眼血红,恍若入魔之相。
师父将小师弟关了起来,又谴责他们二人闭关,云景在闭关之时,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想起躺在床上的裴云舒。
担忧和怒火交织,心疼和愧疚交缠,若是他能大胆一些,别管师兄弟那什么私下底的规矩,带着师弟直接离开这里,说不定他们就不是这番光景。
被关着闭关的时日里,云景所有的时间都去想了裴云舒,他庆幸着还好,还有时间,待到闭关之后,他就带着师弟离开,师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用一生来补偿那些他犯下的错,用灵药灵石好好让师弟恢复,任凭师弟打骂,只要师弟愿意在他身边,他就已然觉得别无可求了。
只要师弟在他身边。
他的师兄弟们也没人能比他更适合照顾师弟了。
在这样的想象之中,闭关的时日也快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有一日,门开了。
云景欣喜异常,很少笑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我以为才刚刚过去了一半,原来已经闭关好了吗?”
“确实只过了一半。”来通知云景的小童眼中露出难过的神情,他的面上纠结,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同云景开口。
云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定定看着小童。
小童张了张嘴,声音逐渐远去,好像天外来音:“师兄,云舒师兄他……”
他什么?
云景只看到小童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又重新端起笑意,“云舒师弟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好了,师父将师弟放出来了?”
小童看着他的眼神一变,其中的悲伤加重,又夹杂了同情,他看着云景说道:“师兄,你还是……快去吧。”
“云舒师兄他死了。”
……
云景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裴云舒的面前的,他到了时,云城已经跪在了床头,失神一般直直看着床上的裴云舒。
躺在床上的人身形瘦削,脸颊也瘦了许多,放在被褥外侧的手,细白的像没有活气的树枝。
云景踉跄地走过去跪下,手去握住裴云舒的手,他伏在床头,轻声唤道:“云舒师弟?”
云舒师弟既没有睁开眼含着恨意地看着他们,也没有挣脱他的手,瑟缩地想要躲开。
“师弟,莫要睡了,”云景道,“师兄错了,你打一打师兄出气。”
他伸直腰,凑到裴云舒的手上,脸碰到冰冷指尖的那一瞬,云景眼中的热泪却不可控制地留了下来。
他在裴云舒泛着青色的掌心里,哭得不能自已。
小师弟冲进来之后,在门外他便僵住了,他直愣愣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似乎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床上的那人又是谁。
他走了进来,真的清清楚楚看到了裴云舒的面容之后,便弯着腰弓着背,死死抱住自己,仿佛有难以忍受的剧痛一般。
凌清真人的声音在远处含着惊呼传来:“师父!”
这一切,都听不到云景的耳朵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双手从他身旁抢走了裴云舒,那人有着同小师弟一样的面容,只是双眼血红,眉心有一点血红,是已经入魔的状态。
云景疯了一般想要上前撕扯,想要将云舒抢下,可最后他和师弟们被打成重伤,四肢无力的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入了魔的云忘将师弟抢走了。
裴云舒死了之后,寄在本体之上的云景同云城突然能控制身体了。
可他们却茫然极了。
缓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想要杀死自己结束幻境,可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们却总是无法杀死自己。
修仙之人的寿命很长,长到他们即便是不再修炼,也能活得很久很久。
云景和云城用了一百年的时间去寻找云忘想要抢回自己的四师弟,他们听闻四师弟被云忘藏了起来,听闻云忘吃了许多魔物,想要寻求复活师弟的方法。
可他们每一次,都被云忘打得半死不残。
最后一次,云忘似乎是不耐烦他们了,等他们伤愈之后,再也找不到云忘和裴云舒了。
死也死不了,回忆在一遍遍之后成了折磨人的利器,比回忆更折磨人的,就是漫长的生命。
漫长的、无一丝希望的生命。
云景沉溺在了酒水之中,可醉酒之后,也总是见不到师弟。
没有尽头,出不去,永远没有师弟的世界。
……没有师弟。
裴云舒盯着湖面,见哪里有冰消的痕迹,就赶紧把冰属性的法宝扔过去。
再多的想法这会也被浇灭了,烛尤恹恹地从水池里爬出来,又被裴云舒一脚踹了回去。
“待着别动,”裴云舒,“等着百里过来为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烛尤游到水边,顺势抱住了他的脚,脱去他的鞋袜,水中的寒气弄得裴云舒脚趾蜷缩,他缩着脚,“你想做什么?”
烛尤抬头看了一下他的神情,看出了他面上的好奇之后,又挺起了身子,把他的脚按在下面,“揉一揉。”
脚底下的一团跟火一样的热,裴云舒踩了两下,那一团又倏地变大了起来。
他可不想白日淫宣,要抽回脚,烛尤握着他的脚裸不放,硬着按着他的脚踩在上面,裴云舒脚脖子都红了一圈,耳边听到了有人过来,他朝着烛尤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脚下一个使劲,硬是踩着这里将烛尤踩进了水底下。
一声惨叫的龙吟响起,百里戈等人一惊,连忙赶过来一看,烛尤正半人半妖地在冰水里翻腾,双手捂着下面,疼得面目都拧在了一块。
“这是、”磕磕巴巴问道,“这是怎么了?”
裴云舒刚刚穿好鞋袜,站在湖旁便看了一会儿,瞧着烛尤实在是疼,就蹲下来朝着烛尤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烛尤翻滚了好几圈,才可怜巴巴地朝他游来,身上的水珠滴下,看上去是被欺负极了。
裴云舒瞧着没有血迹,烛尤也缓过来了,就拍了拍烛尤的脑袋,安抚小狗那般,“乖,一点儿也没事。”
烛尤:“需要亲亲才能好。”
裴云舒沉默了一会儿,避重就轻道:“再说吧。”
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裴云舒的脸皮虽是不知不觉间被烛尤带的变厚了,但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的厚度。
烛尤在水底下,趁着没人看他,摸了一把自己的两个兄弟。
受了一下疼,晚上让夫人亲亲你们,一个就能将夫人的脸颊撑大,到时候要是能让夫人轮流亲一下,那就相当的值了。
甚至还想要夫人多踢几下,烛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