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桑砚清已经习惯了工作室的这份冷清。
秦织越借着复制司扶倾的路线从此走红,她不说,但心中也终究十分膈应。
司扶倾就是司扶倾,独一无二,他人无可替代。
可在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下,她的确没有什么办法。
秦织越打着”小司扶倾”的名头出道后,在公众面前也一直对司扶倾很尊敬,视她为前辈。
慕司们明知秦织越在靠着碰瓷司扶倾得来的热度成为新晋女顶流,也只能做到不给她眼神。
否则又会被反过来骂前辈不知好歹打压后辈。
前几日,秦织越的经纪人便专门来找过她,说想要谈合作,实则明里暗里都在打探司扶倾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桑砚清也知晓倘若今天把司扶倾退圈的消息放出去,最高兴的当属秦织越团队。
诸多慕司们长情,即便司扶倾神隐,他们也没有爬墙。
但如果司扶倾彻底退圈,走同样路线的秦织越便可以接手这些慕司,成为第一顶流。
桑砚清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楼道里的灯光照亮了女孩的面庞,将她的眉眼染成淡金色。
一如初见那般,惊心动魄的美。
桑砚清猛地愣住了。
她身子一震,动了动唇,仿佛不敢置信做梦一样有些艰难地开口:“……倾倾?”
话一开口,她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得厉害,身子也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桑姐。”司扶倾上前抱住她,轻声说,“我遵守约定,我回来了。”
这句话,让桑砚清这个在事业上一向雷厉风行、独当一面的经纪人瞬间泪崩。
她的身子颤动得更加厉害了,哽咽着问:“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对不起。”司扶倾低声说,“一直担心我不能成功,便一直没有联系桑姐你,让你受委屈了。”
“不不,倾倾,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桑砚清摇了摇头,她擦着眼泪,笑容欣慰,“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你去做什么了,我又有什么委屈可受?”
“司老师?!”听到动静,经纪人助理跑了出来,大吃了一惊,“司老师,真的是你吗?”
司扶倾狐狸眼弯了弯,朝着她点头:“是我。”
“真的是您啊!”经纪人助理喜极而泣,扭头大声喊,“大家快出来,我们司老师回来了!”
其他办公室的门都被纷纷打开,新媒体宣传、商务、助理、造型师全部都跑了出来。
在看到熟悉的面容时,整个工作室团队都不敢置信。
“司老师!”
“司老师,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三年工作室的资金倒是不缺,《渡魔》和《镇国女将》两部顶级大作的分红足以供养整个工作室。
可唯独缺了让他们能够在娱乐圈屹立不倒的人。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有些人不愿意等,但他们不会,他们可以一直等下去。
“都别在这站着。”司扶倾笑着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走,我们进去。”
众人一一在沙发上坐下,助理倒了几杯水。
桑砚清将眼泪擦干,重新露出笑容:“我失态了,诸位见笑。”
“桑姐,谁敢笑你?”司扶倾语气轻松,“你说出来,我去给你找场子。”
熟稔的语气立刻将桑砚清拉回了多年前。
先前的愁绪一扫而空,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司扶倾:“你去给我找场子,我怕你把对方直接打骨折进医院了。”
当她还不知道她艺人的性格?
“桑姐,可别这么说司老师。”经纪人助理笑出了声,“司老师这是护短。”
听到这些话,司扶倾慢慢地敛了笑,淡淡地问:“真有啊,谁?”
很简单的四个字,语气也平铺直叙,可偏生透着一股寒凉。
“也不是什么大事。”桑砚清并不在意,“被石头硌了脚,难不成把石头捏碎不成?没有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不碍事。”
司扶倾点了点头:“石头硌了脚,的确可以捏碎。”
她说着,拿起了花盆里的一块石头,然后“啪”的一下捏碎了,粉末散落在垃圾桶里。
桑砚清:“……”
其他人:“……”
他们差点忘了,司扶倾她……不走寻常路。
“说吧。”司扶倾擦了擦手,笑,“谁欺负你们了,嗯?”
桑砚清还没开口,经纪人助理抢先道:“司老师,你是不知道这三年你不在,多少人靠吸你的血博得了知名度,尤其是那个秦织越,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过分了!”
“秦织越?”司扶倾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
“这个秦织越是靠着复制司老师您的路线起来的。”经纪人助理义愤填膺,“你在《青春少年》里当导师,她就去参加《青春少女》。”
“你拍《镇国女将》和《渡魔》,她就去拍《天下第一女捕头》,甚至连发微博的风格都跟你如出一辙,还天天捆绑你吸你的血营销!现在都叫她小司扶倾呢。”
司扶倾眉挑起:“这么厉害?”
像《青春少年》这样的养成系偶像竞选真人秀,学员的热度会远远超过老师。
譬如当年的谢誉,一舞封神,出道即顶流。
她也并非是靠着《青春少年》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而是《求生六十六天》。
“实力还是不错的,否则那么多人蹭你热度也没她这么红。”桑砚清按了按太阳穴,叹气,“只不过她的团队会故意往我们眼前跳,像一只打不死的蚂蚱。”
“哼,司老师,她一直都想接手你的粉丝,好让自己成为第一的女顶流。”新媒体宣传也说,“现在你回来了,这盗版赝品也该显出原型了。”
“嗯。”司扶倾撑着头,轻描淡写道,“如果再跳,你们觉得烦了,那就捏出去扔掉。”
“好了好了。”桑砚清生怕她再蹦出什么血腥的言论,忙道,“倾倾,既然你回来了,我这里有几个综艺,你要不要接接看?”
“是啊,司老师,综艺是最快收回人气的方式。”助理兴奋,“要不然咱们就和那个秦织越参加同一款综艺,她上次不是还趾高气扬地邀请司老师吗?”
司扶倾摸着下巴:“桑姐你选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
桑砚清点了点头。
“今天我请客。”司扶倾起身,“大家都跟我下楼去吃饭。”
“好哇!”
工作人员们都欢呼了起来,纷纷摘下工牌换衣服。
桑砚清和司扶倾并肩走:“我还没问你,你和郁先生怎么样了?”
“这个嘛……”司扶倾拖长了声调,“秘密。”
桑砚清无奈:“好好好,我不问,反正你结婚的时候,可必须要给我一张请柬。”
“当然,没问题。”司扶倾眨了眨眼,“我还可以请你当司仪。”
“说定了。”桑砚清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先去吃饭。”
司扶倾朝着她挥了挥手:“桑姐,阿九送我,你们不用在车上留我位置。”
说完,她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里。
郁夕珩抬手按住车顶,防止她磕到。
“诶?”也是在这时,司扶倾发现了他怀里的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她将盒子拿了过来,打开来一看。
里面是一枚戒指。
但并不是钻戒,镶嵌的是一块流光溢彩、五颜六色的透明玉石。
司扶倾认出了这枚玉石是什么。
八大矿的矿心,普天之下只有这一枚。
东西被发现了,郁夕珩也很淡然。
他抬起手,撩开她耳边的鬓发,低声笑:“是我三年前准备的求婚戒指。”
司扶倾一怔:“三年前?”
“我曾经想过我死之后的事情。”郁夕珩目视着前方,“我在想我能不能再次用生命赌一个盛世,但我又不想你忘记,于是提前制作了这枚戒指。”
顿了下,他淡淡地说:“我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把戒指留给你,死也要让你记住我。”
司扶倾眼睫垂下,捏紧了手中的盒子:“你可真是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