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凌欢阁和云舞坊这种不入流的烟花之地,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好明面上涉入其中,但越是这种地方,越是容易赚钱,这些个表面看似无比清高的权贵们,背地里不知有多少眼红这种生意的赚头。东厂御用监的头子——陈洪虽然只是个司礼监太监,但深得皇帝信任,而且是整个东厂真正的掌权者。所以我就通过关系,暗地里找到了他,相互约定好由我出面主持经营这些个烟花之所,他则暗中帮我摆平京城里的各宗势力,而我凌欢阁和云舞坊这两大摇钱树赚到的所有收入,他便能占上七成。”
“七成?”陈少轩咂舌不已,“这你也肯?”
“有什么不肯?若没有他出手赚这七成,我连剩下的三成都赚不到。更何况,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赚钱,更何况有他这么一位能接近皇帝的耳目在,我才能最大限度地我父亲以及其余杨家族人的性命。”杨天宁淡淡地说着,温浅的声音中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陈少轩顿时默然下来,他这才有些明白,为何杨天宁名义上腰缠万贯,结交四方,似乎是一位不差钱的主儿,却在偌大的京城中只有一间规模中等的私宅。
车里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安静,而在车外的钉子则拿着王府令牌,一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好几拨夜巡士兵的盘查,顺利地回到了西二街的宅院。
明月被杨天宁一路抱到了卧室的床上,却始终昏迷未醒。刘大娘被叫来一看,结论也是身子无碍,昏倒而已。
明月这一昏睡过去,足足过了大半天还未清醒。眼看又近黄昏,陈少轩忍不住,索性走到床前,再度仔细查看明月的状态。
“天宁兄,明月这次昏倒,会不会是因为锦盒的缘故?”陈少轩对明月的忽然昏迷,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有这种可能。”杨天宁摸了摸下巴,抬起头马上唤来了钉子,让他立即把身上的锦盒拿出来,先搁置在床榻前的红木案几上。
“爷,这锦盒的盒盖已经开了个小口子,我能打开看看么?”钉子乖乖地放下锦盒,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锦盒上离开过,一副跃跃欲试很想要打开的模样。
“那就打开吧。”杨天宁带着一丝浅淡若无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
“得令!”钉子开心地大叫一声,上前一把就掀开了盒盖,只见锦盒里放着一面小巧的镜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只有一面镜子?众人正在面面相觑之时,钉子已经飞快地拿起了盒中的小镜,左看右看了一番,十分迷惘地看向杨天宁:“爷,这没啥特别的啊?!”
杨天宁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接过小镜,拉着陈少轩一起,小心翼翼地举到烛光之前细细观察。
只见镜子小巧精致,恰是一掌可握,触手冰凉入骨,青铜色的包浆光润亮洁,微微泛着一抹幽深蓝光。
“这镜子的包浆会不会是汉代的工艺,我只在书上看过对这种青色包浆的描述。”陈少轩轻声说道,语气中很是不确定。
“没错,我家老爷子有阵子也喜欢研究上古铜器,这种青色包浆是秦末汉初时期工匠们的独家秘诀,后世便失传了。如今算起来,这镜子可该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了。”杨天宁很是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