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傅老先生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声。
陈少轩在一旁,连忙出声解释道:“师父,这镜子是明月的母亲留下来的,可能会与她们的族落有关系。您还记得您藏书阁中那些您游历天下时所记的札记么?”
“其中有一本札记上,记录了您在延绥花马池一带,曾经接触过一个沿水而居的神秘部族。这个部族皆由女子组成,她们族外群婚,世代绵延。族中最尊贵者为月圣,手臂上长有一枚新月的印记,族人称之为炎月印,此印世代相传,传言有此印者,能洞透人心,预知福祸。您当时并不相信这种传言,在札记上还写了‘太过匪夷,万不可信’这八个字。”
“噢!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傅老先生抚了手,轻轻地笑了起来,“少轩,还是你记性好!一如既往地好啊!”
“师父,我个人以为,这面小镜子就出自那个神秘的部族。方才听您所言,我更有种感觉,那个神秘的部族,甚至包括这面小镜子都可能与您提到的大白高族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这面小镜子过了千年还如此光洁如新,我们也很好奇,正在追寻这件事情的答案。所以……师父!”陈少轩拜倒在地,轻声地恳求道,“您说的那本译文的残书,可以借我看一下么?”
傅老先生轻叹了一口气,他起身从屋内的书架上取出一本略有些陈旧的小本子,递给了陈少轩:“那本书太过残破,并不适宜外借,而这本是我这些年来自己整理出的,关于这种文字译法的札记,你拿去吧,不用还了。”
“师父?!”陈少轩一怔,有些意外。
“呵……”傅老先生看着跪在眼前的陈少轩,忽然苦笑了一声,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感慨和无奈,唏嘘不已地说道,“少轩,你可知我的这些学生里面,唯有你最擅长博闻强记,唯有你是我最给予厚望的孩子!你本可以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可惜你的个性太过天真直率,你总得先学会保全自己,才能有所作为啊!在审时度势上,你比你沈师兄真的差得太远了。”
“为师知道你为人宽厚善良,这并没有错!当年的事,为师其实心里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很可惜你的才华就此埋没,更担心你这辈子就此一蹶不振。如今你既有新的求知欲望,为师很是欣慰!便是你不求我,我本也打算将这本札记留给你,让你继续发挥自己的才能。”
“师父……是我……太对不起您了……”陈少轩听得不由得泪流满面,他将札记紧紧地抱在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泣不成声。
“咳!出去!出去!跟你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没出息的家伙!给我出去!”傅老先生的眼里分明也闪着泪光,可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用力地挥着手,赶鸭子一般赶着跪在地上的陈少轩。杨天宁见状,忙一把扶起陈少轩,带着明月匆匆拜谢了傅老先生,离开了屋子。
几人快步离开了悦宾客舍,直至到了马车上,陈少轩依然死死捂着胸口的札记,紧握的拳头没有一丝放松。他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双目紧闭,向来平静的脸上此时明显露出痛苦内疚的神色。
杨天宁深知陈少轩的心结,并不多言,只是吩咐钉子立马走人。明月更是担心不已,可相处了几日下来,她也略知陈少轩的性情,心知此时不便开口。于是只得默默地陪坐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等着陈少轩他自己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