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只要出了大同镇,真要在野外遇到,有你林叔外加我这边的章叔,我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杨天宁说着,口吻淡淡的,听着却很是自信。
“嗯!”明月点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渐渐信任并开始信服起这位成天披着面具的杨公子。
“少轩,马车里有干净的衣衫,你要不先去换上?”杨天宁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钉子去取。
陈少轩却摆手,平静地说道:“不用,如果任经行真的会在出口监视,那我这一身酒气更容易蒙混过关。”
“这倒也是。”杨天宁了然地笑了。
“爷,那我们……这就走么?”钉子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默默地咽下了不少口水。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吃食只能勉强入口。
杨天宁笑了起来,虽然他带着人皮面具,依然是粗短的眉,豆大的眼。但此时,他平庸的五官之下,隐隐流露出一股肆意洒脱的神采:“当然不!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西北重镇,自然得好好祭祭这五脏庙,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钉子,让小二再拿几壶酒加几个菜,我们一醉方归!”
“得令!”钉子开心地跳了起来,一溜烟冲下楼去唤小二。
陈少轩的嘴角也微微一扬:“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即是如此,那便不醉不归。”
“都喝醉了,岂不是误事!”林叔的声音从窗口穿来,显得异常冰冷。
“林叔!”明月却是闻言大喜,一跃而起,“你回来了?”
林叔神色微松,伸手轻轻摸了摸明月的头:“这酒楼底下这么多人,我轻功再高,也防不住这么多双眼睛。我刚刚跳了出去,在窗沿底下缩着身子,躲了一会儿。眼下,任经行的脚步声已经远得听不到了,他不会再过来了。”
陈少轩有些奇怪:“林叔,酒楼里这么多人,你怎么能分辨出任经行的脚步声?”
林叔早就从明月口中得知了陈少轩的往事,对他虽为一介书生,却不畏权贵、雪中送炭的做派极为敬服,是以连忙出言,好生解释道:“我们常年习武之人脚步声较于常人会轻上许多,武艺越高,脚步越轻,这种轻声与人小身轻者完全不同,乃是轻中带着十足的稳劲。细心侧耳去听,便能听出其中的区别。不过,如若是练武者的轻功水平已经练到出神入化,走路声几近全无,那种就难以辨别了。”
“原来是这样,在下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陈少轩说道。
连一旁的章爷也不禁叹道:“我也算学过武功,原来跟真的练家子比起来,还是差的很远啊。”
“爷!我回来了!”正在这时,钉子已经嬉皮笑脸地跑了回来,手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烤肉,“小二马上就来送酒,嘻嘻,我经过一楼厨房,老远就闻到烤肉的香味了,听掌柜的说,这酒楼除了酱羊肉远近闻名,这烤肉也是一等一的好吃呢,我索性就端了一盘上来。”
杨天宁还未开口,章爷已经斥道:“你这小猴子,眼下形势不妙,你怎么尽知道吃!”
“我哪有啊,章叔。”钉子笑嘻嘻地摸了摸脑袋,“我方才不放心,还去马厩看了一下,那任经行的马匹已经不见了,他肯定是走了!我们这下安全了,可以放心大胆地开吃了!”
“说了半天还是吃!”章爷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民以食为天,我们今夜没准就得露宿野外了,乘此机会,好好尝尝这西北的美味,也不失一番风趣。”杨天宁淡淡一笑。
“这回正好,林叔一到,人也齐了。”明月闻着一桌的酒菜香,也觉得肚中饥饿难忍,一脸期待地等着开席。
林叔暗道,如今危机四伏,前途未卜,哪有心情在此大吃大喝,可看着明月这些日子以来,明显尖瘦起来的小脸,他还是把心中所想暂时压下,闷闷地坐了下来。
这一席饭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临走了,钉子还依依不舍地捎了一包馒头和肉干,打算路上充饥。
待匆匆忙忙采办完必需品,钉子驾着马车,载着一行人,披着夕阳的余晖,顺利地通过了城门守卫的盘查,终于离开了大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