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轩这次却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微一思忖,便道:“是因为守卫西北,战功赫赫吧?”
章爷看向陈少轩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不错!”他点头道,“当年曾将军镇守西北之时,鞑靼多次进犯,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鞑靼善用骑兵,曾将军就改进火炮。鞑靼人来围城,曾将军便命人先隐蔽起来,待他们聚众观望之时,再火炮齐鸣。最后,他身先士卒,率领手下斩敌无数。那些鞑靼久而久之,都管曾将军叫曾爷爷,管曾将军领的兵叫天兵,哈哈哈!”说到兴致处,章爷两眼放光,脸上洋溢着旧日的光彩。
杨天宁也道:“我记得他最厉害的一次,是以数千之兵抗拒十万敌军,他不仅赢了,还赢得极为漂亮。”
“对!对!”章爷一把年纪的人,竟然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他拍着手笑道,“那一仗,曾将军命人绕道去偷袭敌方大本营,结果那些鞑靼腹背受敌,溃不成军。十万鞑靼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不足一万人,逃回老家去了。”
“曾将军真乃战神也!”陈少轩不由得赞道。
“就是那次战役以后,西北一带的百姓们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和平,大伙儿都打心眼里佩服和尊敬曾将军,说他是守护平安的神人。延绥镇上的乡绅们自发筹钱,请了手艺高超的匠人打造了一尊曾将军的泥塑像。那塑像有真人大小,做得栩栩如生。原来,那塑像就放在那里的。”章爷用手指着香案左侧的一块空地。然而,不一会儿,他的手指便慢慢地垂落下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异常苦涩,“可惜……”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味在场所有人都懂。
末了,却是林叔沉重地叹了一声:“二十年了,果然物是人非。”
话音未落,倩儿和江大夫已经到了。倩儿的脸上遮着一顶帷帽,完全掩去了极美的容貌,身上也褪去了素日里常穿的白衣,换了一身墨色黑衣。那黑衣似是量身而裁,将她曼妙的身姿尽显无余。
江大夫依旧穿着白日里的常服,只是神色有些不自在。他时不时地偷瞄一眼身边的倩儿,紧抿的唇几次微张再合上,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倩儿恍若未见,走到杨天宁的面前,低声问他:“马车呢?”
杨天宁忙道:“应该很快就来。”
正说着,只听得不远处的街角拐弯处,传来有节奏而轻微的马蹄声,众人看去时,钉子已驾着马车转过了街角,奔着土地祠过来了。
杨天宁淡淡一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爷!”钉子低低叫了一声。
“这一路上可有异常?”
“没有,挺安静的。只不过我怕路上有巡逻的官兵,所以尽绕着小路走了,所以来得迟了一些。”钉子挠了挠头,小声道:“让爷您和几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杨天宁平静地说着,说完又冲着江大夫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江大夫,接下来驾车之事就麻烦你了。”
江大夫并没有回应杨天宁,甚至没有朝他看上一眼。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倩儿,看着她一声不响地背着身子,率先上了马车,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木然地从钉子手中接过马鞭,坐在了前面的驭位上。
很快,马车满载着一车人,缓缓驶向紧闭着的城门。与此同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钉子之前转弯的街巷口处,闪身而出。那身影疾如闪电,隐如鬼魅,不远不近地偷偷跟在了马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