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肯定不是二房的嫡次女容静冬,容静冬之难侍候,在琳琅阁是出了名的,每次她要送头面首饰过府让她挑选的时候,她都要头疼半天,肯定这也嫌那也嫌,总之不嫌个半天,就别想做成她的生意。
坐在二楼专辟出来接待女眷的位置上,几个女学徒上前奉茶,还有松软的点心,周围燃着宁神安气的香料,使这看起来不像是个金铺,到像是哪家府里的暖阁。
“容二少夫人来得正好,最近我们阁里新出了好些以动物为题材的头面,都做得生动有趣,端来给几位掌掌眼可好?”女掌柜极力的推销。
容静秋没有表态,仿佛只是专心地在拨茶叶,一副高冷难亲近的样子。
容静思还不想搭理这对气人的姑嫂,继续生着闷气。
惟有容马氏笑道,“那就端来看看合不合心意。”
得了这话,女掌柜赶紧命人把新出的头面首饰都给端过来,顿时摆满了案几。
琳琅阁的首饰以新奇有趣为名,多为年轻姑娘家喜欢,上了年纪的会嫌他们做的过于轻俏,不够稳重。
容静秋以前没帮衬过这里的生意,庄子在郊区,她也没有场合需要戴这些华丽的饰品,遂也就不糟蹋钱了。
伸手在琳琅满目的盘子里挑了个以蝴蝶为题材的头面,正要拿起来细看,哪知容静思也同时伸手要拿,她皱了皱眉。
“我先看中的。”容静思红着脸道。
容静秋觉得小姑娘就是幼稚,不过是些死物罢了,她不屑于与她争,遂松开了手,让她拿去细看,顺手拿起了旁边一个小鸟造型的钗子来看。
用五彩绽纷的宝石去做鸟身,眼睛更是做得活灵活现的,更别提小鸟的嘴里还衔着一串珠子,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那边的女掌柜一直最为留意的就是容静秋,心里对她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估计是刚回府的容家三姑娘,此刻看她似乎挺喜欢这宝石小鸟金钗,遂上前推销起来,“姑娘好眼光,这里还有簪子、耳环、戒子,手镯、项圈都是这一题材的。”赶紧示意学徒奉上给容静秋挑选。
容静秋看了眼女掌柜脸上的奉承,笑了笑,也不为难人,当即爽快地让女掌柜包起来,连价钱也没问。
女掌柜喜笑颜开,一下子就做成了一单生意,遂越发地往容静秋的身边凑,三寸不烂之舌不停地搅动着。
容马氏看了眼大姑子那边适应良好,遂也专心给自己挑起来。
惟有容静思神色不豫,二房到底给了多少钱容静秋花,看她毫不眨眼地一口气已经挑了四套,还没有停手的迹象,莫不是二伯母当家也贪污了银子吧?
大伯母容叶氏贪污公中的钱,她是知道的,毕竟母亲每天都骂骂咧咧的,想不知道都难。
这么一想,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蝴蝶簪子,心里愤愤不平。
“姑娘喜欢的还有这个……”一旁的女学徒忙道。
哪知容静思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嫌她多嘴。
容静秋朝那边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再瞧,看来被宠坏的不只容静冬一个,这容静思也不遑多让。
三人之中,只有容静秋买的最多,足足花了千两银子不止。
容静思最后只买了那套蝴蝶头面,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两相一对比,她更是愤愤不平。
“三姐姐的银子多得像是花不完。”她酸溜溜地刺了一句。
“没办法,爹娘宠我。”容静秋厚脸皮地怼回去,“我爹说姑娘家就该多打扮打扮,一口气就给了我五百两银子买头面,我娘也说可劲儿地花,不够她给我补贴。”
这话听得容静思嫉妒不已,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去容静冬那里说道说道,她就不信二房会不闹起来?
容静秋也不怕她去嚼舌根,反正这是事实,再说东怕西怕的,她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得了。
容马氏却有点笑不出来,她可以想象得出容静冬知晓后大闹的样子,不过她这个嫂子做得再好,容静冬也不会说她一个好字,这么一想,她也就不想多管这事,反正问心无愧。
三人正下楼,就看到楼下吵闹起来,原来是弄错货了。
“我定的是那套仙桃形状的头面,你们给我拿的是什么,这是要给我娘贺寿的,如今日子就近在眼前,你们这是让我赶不上时间送寿礼,是不是?”
说话的青年嗓音有点耳熟,容静秋正眼看去时,容静思已经是一脸喜意地冲过去,“恩人,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之前那个见义勇为的英挺青年,容静秋看到他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容静思,然后才笑道,“原来是你这位女善人。”
容静思一听他这么唤她,俏脸就红了,指了指后面的姑嫂二人道,“跟家人出来添置点头面罢了。”
英挺青年这又笑着向容马氏和容静秋行礼问好。
容静秋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旁拿错了的首饰上,送给母亲做寿礼的,看来是个孝子,只不过她好像记得哪家最近也要做寿来着?
正思索间,就听到那英挺青年最终磨不过容静思,直接道出了姓名,“容姑娘客气了,在下是远威镖局的少当家,免贵姓钟,单名一个义字。”
容静秋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前头才收到远威镖局的请帖,今儿就撞见了远威镖局的少东家,这种巧合说出去连她都不信。
仿佛感觉到容静秋的目光过于凌厉,钟义转头看向容静秋,毕竟习武之人对于别人的目光颇为敏感。
容静秋这才收起自己外露的心思,笑了笑,试探地道,“没想到远威镖局的少东家如此年轻。”
钟义叹了一口气,仿佛没听出容静秋的试探之意,“家父年事已高,前年走镖的时候又受了伤,这不我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手镖局。”
“那么说来少东家是年轻有为了。”容静秋给他戴了顶高帽子。
“当不得姑娘这谬赞。”钟义一脸惭愧地道,“比起家父,我还差得远哩。”
两人倒是聊了几句,可容静思却是沉默下来,她没想到这救命恩人的身份如此低,哪怕她再如何爱慕他,心里也是知道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人是嫁不得的。
母亲时常提点她说,女儿家嫁人尤为重要,将来是好是歹都取决于夫婿的身份地位,她不想以后一众姐妹中,惟有她的身份地位不入流。
遂,此时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容静秋跟钟义说起话来,心里还有几分瞧不起容静秋,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人就能把她给笼络去,眼皮子真浅,还好意思说她没脑子。
到底是谁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