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这下安心了,看来是赵裕那王八蛋故意诓她的,亏她还真的相信了,想想就可笑,心里忍不住把赵裕的十八代祖宗也给骂了一遍。
抬眼看到眼神清澈的清澜郡主,她顿时有些脸红,好像赵裕的祖宗十八代也是清澜郡主的,这样做对小姐妹有些不厚道。
林兰儿这日给容静秋带来了一个喜讯,她的哥哥林可达回来了。
容静秋顿时喜出望外,毕竟她等这个消息等了不少日子,遂赶紧吩咐道,“先吩咐你哥哥在客栈休整一下再来见我,嗯,这事也不用瞒着人,就到府里来吧。”
“是。”林兰儿高兴地应道,正要出去,就听到姑娘又唤住她。
“今儿下半晌就放你的假,你与奶娘一块儿去跟林大哥一家团聚,想必奶娘已经是极为挂念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说话。”
林兰儿一听,当即满口应下,然后就急着去小厨房那边找自家亲娘,她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兄长了,说不想念是假的。
林安氏正在炖燕窝,一听到女儿说的消息,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过想着厨上还炖着燕窝呢,一时间又不好走开不管。
好在梅儿经过看到,遂笑着进来,把炖燕窝的差事给揽下来了,“你们赶紧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即可,林嬷嬷是知道我的,我何时办砸过差事?”
她与林兰儿有微妙的竞争,但与林安氏没有,所以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林安氏这才放心地带着女儿去向容静秋辞行,心早就飞到儿子那处。
翌日,调整过来的林可达这才进了侯府与容静秋汇报情况。
“路上不太安全,走的是水路,但还是遇上了水匪,好在有薄公子在,这才有惊无险的度过,要不然光凭小的这三脚猫功夫早就凉透了,哦,这次远威镖局的镖师倒也出力不少,小的做了主,给了他们的价钱高了些许。”
“无妨,既然放权给了你,这点主你还是做得的。”容静秋不是个抓权不放的人,真要这样,她岂不是要累死?所以想要马儿跑,就要舍得喂草。
林可达被信任,脸上的光彩也更多了些,“对了,这次带回来的货物,姑娘要验一验吗?”
“那就去看一看,对了,那薄公子人怎么样?”容静秋一边喝茶一边似不经意地问道,但只有收紧的手泄露了她的心事。
林可达不知道容静秋为何会关注薄公子,早在出发之前,容静秋就让他顺便调查这薄公子的家世和为人,并且还给了句调查得越细越好,并且还拐着弯暗示他把人拐到京城来,所以他全都照做了。
现在自家姑娘问起,他自然得交代清楚。
“这薄公子,是薄家的三公子,全名叫薄景然。”喝了口自家妹妹林兰儿端来的茶水,他这才继续道,“薄家是江南有名的大家族,且是书香世家,薄老爷子是江南的大儒,家风清明,甚至祖上有言,娶妻若是四十未生子方可纳妾,如今薄家子弟都谨遵这条家规。”
“薄公子幼时颇为聪明,据说三岁会背《千字文》、《百家姓》,四岁能背《论语》,五岁能背……”
容静秋对于这些几岁能背什么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她不好打断林可达的叙述,遂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薄家对他寄以厚望,想着他能高中,不过薄公子渐长后,却志不在此,反而对求取功名不感兴趣,并且接手了家族的生意,倒是经营得风生水起,在江南商圈极有名气。不过薄老爷子却不满意,觉得这个孙子是在浪费天赋,不务正业,祖孙二人时常都要斗嘴个半天,最终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对了,薄公子还有一个名声不大好,那就是克妻,据小的查到的,薄公子一共定过三个未婚妻,但这些未婚妻都离奇死亡,最终就有了个克妻的坏名声,如今江南人家一听到是给他说婚,当即就会拒绝,说来都快成一景了……”
林可达显然对于这些八卦更有兴趣一些,说起来手舞足蹈的,很是兴奋。
其实容静秋在这点上知道的比林可达还要清楚。
薄景然,她上辈子见过的状元郎,那一年,她被人拉去看状元郎骑马游街,在楼上看了几眼,如果仅是这样,那她是记不住这个人的,毕竟论长相,是少有人能比得上赵裕的。
后来高中状元的薄三公子没有接受朝廷授予的官职,直言要回乡教书育人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这样本来不高兴的圣人顿时大为夸赞,说他有一颗赤子之心,非但不降罪,还给赏赐了不少东西让其回乡。
这在当时几乎是轰动不已的新闻,那么多人都在议论,她自然是听了一耳朵,这才把这个人给记住了。
说来也巧,后来她又见过这个薄三公子。
那次是傍晚时分,她的马车刚好经过京城有名的十八胡同,那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她刚好好奇地掀起车窗帘子,这才看到那气质清朗的薄三公子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个长相娇美的女子,一看那神态就知道是烟花女子。
她当时略有些不屑,觉得这人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居然留恋于花街柳巷,实在是恶心。
就在她要把这车窗帘子放下之际,就听到那烟花女子已是含泪道,“三公子,你又何必救我?就让我在此自生自灭便是,我这样已是无颜回去见爹娘,这是让祖宗蒙羞的事情……”
她当时一听感觉好似有内情,顿时八卦因子发作,遂令车夫把马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偷偷地伸长耳朵去听这两人的对话。
“那人骗了你,最后又把你卖到这种肮脏的地方,这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若你执意不回去,那我就给你在京城找个安全地方住下吧,你好好想想日后如何谋生,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
“三公子,这已经很多了,当年我年少无知不顾与你的婚约和他私奔,我没想到我害得你名声如此,你还如此不计前嫌地帮助我,我此生无以为报,只能来生再报……”
女子的哭声渐响,让她听不清她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只是心里惊讶,原来这女人是薄三公子的前未婚妻,看样子也是江南的大家闺秀,但没想到脑子会如此不清醒地与人私奔。
聘者妻,奔者妾,一个男人连明媒正娶都做不到,那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她是想不通为什么就会有傻女孩宁肯放弃家放族和名声,也要去追寻这样的所谓爱情,到头来伤人伤己,反正她是嗤之以鼻的。
后来这薄三公子又说了好些话安慰她,可以说这是个很温柔又光风霁月的男人,她当时对他就颇有好感。
这次之后,她又见过一次那个烟花女子,即薄三公子的某一任未婚妻,那个女子以刺绣为生,脸上倒是有了些许笑容,可见她对新生活还是颇为满意的。
她当时下了马车,买下她所有的绣品,她觉得这样的女子能恢复朝气,她还是宁愿帮她一把的,况且她的手是真的巧,绣法独特,一看那绣品就知道从小练过扎实的基本功。
她还让她每月都到王府来送绣品,就是不希望她再被逼走回旧路,只要给王府供应绣品,别人要欺她一个弱女子也会掂量一二。
至于薄三公子,她竟是再未在京城见过他,想来应该是回江南去了,为此她还叹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这样光明磊落的公子已经很少见了。
如今想来已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她记住了他的人,他的名,所以重生以来,她一直在江南布局,就是希望能与他结缘。
能干,温柔,光风霁月,家风良好,这样条件的男人真不多见,关键是他不会踏入仕途,那就与京城的政坛没有关系,将来的乱局也不会参与一份。
怎么想都觉得这人于她,就是最好的夫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