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到底在想什么?这是她心头一直存在的疑问。
钟老当家感觉到芒刺在背,这看不透底细的年轻人让他本能的畏惧,所以拉着尤氏的手紧了紧,他怕真的打起来,他会护不住尤氏,心里也有几分懊悔,不该一进来就想着先发制人,如今倒好,却是受制于人。
满叔跟在容静秋的身后往旁边的花厅走去,路上低声禀报了一下请尤氏过来的情形,如容静秋最初所料那样,尤氏收到她的拜帖后第一时间就急着要过来,而满叔并没有动用武力。
“那老匹夫是不请自来的。”满叔的下巴朝钟老当家的方向抬了抬,也不在乎对方能听到他说的话,他暗自打量过,真动起来手来,他未必会输。
容静秋笑了笑,“我知道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她可没请钟老当家,毕竟不想节外生枝。
钟老当家自然是鼻子再度哼了哼,可容静秋愣是充耳不闻,神色如常,这让钟老当家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丫头片子的定力是真不错,可见那负心汉人是不咋的,生下的孩子都不差,一如钟义,一如眼前的丫头片子。
等到了花厅,钟老当家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他扶着尤氏正要她坐下,尤氏哪里肯,她急忙上前抓住容静来的双臂,“傅郎呢?他在哪里?你让他出来见我……”
容静秋轻轻地撸下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嘴角噙着一抹笑,话却是说得毫不客气,“你想见我爹的话,就先让钟义把我家五妹妹送回来……”
“你耍我们!”钟老当家气怒地上前道,一把抓住有些失魂落魄的尤氏道,“我们走,不受他们这些鸟气。”
尤氏却是两眼泪蒙蒙地看向容静秋,“我不知道我儿如今人在哪里,但你说会让我见到傅郎的,你说话不算话……”多年希望落空,她如今满眼都是控诉。
容静秋不是男人,不会轻易被她的眼泪打动,她直接坐在首位处,目光越过尤氏落在钟老当家的身上,“来都来了,那就留下做客,想走,可以,让钟义把我家五妹妹送回来,不然,这里的大门你可出不去。”说完,她轻拍了下手。
突然一大群人从外门、侧门冲出来,就连屋顶上都布满了弓箭手,所有的箭矢都对准了钟老当家,以及他怀里护着的尤氏。
而满叔已是抽出大刀上前亲自守着门口的方向。
尤氏虽然沦落风尘,但却仍保留那抹天真,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吓得脸色都白了,两手紧紧地抓着钟老当家的衣裳,“义兄,怎么办?他们人多势众……”
“义妹,莫怕。”钟老当家轻轻地拍着尤氏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
容静秋这时候再度冷酷无情地道,“钟老当家,我知道你在武林中是排得上名号的,这样的场面是吓不住你的,但是,你怀里的美娇娘是不是经受得住,你自个儿掂量掂量,我可不保证箭矢不会刺伤她……”
“你敢!”钟老当家目眦欲裂地瞪视着容静秋,来时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早知道他一定把镖局里的好手都带来,就侯府这些侍卫,想要留下他那是痴人说梦。
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向怀里娇弱的人儿时,他又不敢那么肯定了,投鼠忌器啊。
容静秋嘴角那抹笑容不变,“你可以试试,但须知刀剑无眼,真伤着了一命呜呼也是常态。”
在派满叔去“请”尤氏的时候,她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在庄子里布置,柳志轩完成得很好,她就不信钟老当家和钟义会不顾尤氏的安危,人只要有所顾忌那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钟老当家这才正眼看向容静秋这个十分年轻的少女,她的长相也属于明艳那一类型,但与尤氏我见犹怜的绝艳不同,更多是一种冷艳,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这姑娘的行事风格比钟义还要狠辣。
“你们欺人太甚哪,姑娘,日后会有报应的……”
容静秋嗤笑出声,“本姑娘不信什么报应不报应,而且这一招也是跟你们学的,我家五妹妹何辜之有?容家其他的姑娘又何辜之有?要受池鱼之殃?钟义就不怕得报应?”一时气愤,她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要报应也先报应到钟义的身上,有他顶着,我怕什么怕?”
钟老当家面对容静秋凛然的目光,一时间竟不敢对视,微微地调开目光看向别处,“总之你就是不肯放人了?”
“我还是那句话,钟义把我家五妹妹送回来,记住,是毫发无伤的,那我就放你们离开。”容静秋的目光对准脸色苍白的尤氏,“而且我还会满足你见我爹的愿望,如何?”
尤氏眼里的亮光闪了闪,她看向护着她的高大男子,不想连累义兄在此丢了性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道,“我答应你。”随后想到什么,又急忙补了一句,“但你说话得算话,不能再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