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看了眼妻子,容金氏直接瞪回去,看她做什么,那时候她还没有认识他呢。
容澄定定地看向尤氏,半晌,方才道:“喜欢过。”
但那种喜欢跟喜欢精美的物品没有区别,毕竟尤氏是那么美,哪有男人不喜欢美人的?这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当初与她到处游玩也存在了炫耀的心里。
尤氏听闻后,扑到儿子的怀里痛哭失声,有容澄这句话,她就算没有白爱过。
容澄的面色有些讪讪的,他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粘粘糊糊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自己都觉得尴尬,留恋儿女情长的男人最没有出息。
容静秋看了眼尤氏,再看了看父母,这场会面的发展可以说都在掌控当中,而且还比她想象当中要好得多,至于她爹挨了一拳头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这不是应该的吗?谁让他当年那么渣的?
她给亲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去上药,免得她娘担心。
容澄也正有此意,一边呼疼一边让妻子扶他离开,好不容易才甩了那花痴女人,他可不想再留下来让她以为两人还有机会,这种女人离得越远越好。
看到父母相携走了,容静秋这才踱到钟老当家的身边,小声地道,“钟老当家,人生苦短,如今这是您趁虚而入的机会,您当真不想把握把握?”
钟老当家一脸戒备地看向容静秋,“你想干什么?”
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女,那对夫妻不是善茬,生的女儿也不是好东西,他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容静秋眨了眨自己无辜的眼睛,“只是见不得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现在钟少当家的亲娘已经对我爹幻灭了,不正是您老的机会嘛?”
她是真的想把这两人送做堆,惟有尤氏幸福了,钟义才能真正地放下对容家的仇恨。
钟老当家的老脸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忙道,“你一个小女娃懂什么?”
“再不懂也比你一个大老粗强。”容静秋轻嗤一声,“明明就是喜欢人家,却还要玩什么爱在心口难开,你这样活该一辈子抱不到美人归。”
两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还学人家小年轻玩什么你猜我心事,我猜你情谊的把戏,幼不幼稚?
干脆点不好吗?
钟老当家被一个小女娃给鄙视了,当即脸红耳赤,想要轻斥她一句,结果人家不理他转身走了,留下他独个在风中凌乱。
再看哭声已经渐歇的尤氏,他的眼睛闪了闪,那小女娃似乎说得也没错,他定了定神,直接走过去给尤氏轻轻地抹泪。
“义兄。”尤氏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
钟老当家的身体一僵,随后慢慢地放松伸手抱住了她。
钟义看了看,最后悄无声息地转身出去,把这方天地让给亲娘和义父,他不是看不出来义父对亲娘的感情,但义父这人却什么也没说,他也不好戳破他的心事,所以局面僵持住了。
如果亲娘真的嫁给了义父,他是乐见其成的。
走出来后,看到在外面张望的容静秋,他有些尴尬地走过去,却被容静秋给拉到身后,不让他挡住目光。
“义妹,这么些年我……一直心悦你……”钟老当家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心底最不能示人的秘密,亡妻当年看出来了,也曾劝过他在她走后真把人娶了,可他还是犹豫不决。
若不是那小女娃说了那么一番话,他或者还会选择继续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后。
“义兄,你?”尤氏没想到钟老当家会向自己告白,她的脸颊顿时浮现两抹红云,这让她本来尚存的姿色又更上一层楼。
钟老当家岂会看不出来她此刻的娇羞?立即抓住机会一诉相思之苦。
外头的容静秋没有再看下去了,就算尤氏此刻还不能接受钟老当家,但烈女怕缠郎,她迟早会点头同意的。
钟义走在容静秋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今夜的月光如水,照在人的身上颇为温柔。
钟义咳了两声,这才轻声道,“我已经与容五姑娘说清楚了,她不会再胡思乱想,这事是我做错了,日后你若有什么吩咐,我定当不辞。”
容静秋回头看他,其实钟义长得高大威猛,是个挺帅的男人,遂笑了笑,“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日后有机会你还给五妹妹便是,钟义,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你知道的,我可唤不出一声大哥。”
毕竟她大哥是容鸿,突然唤钟义大哥感觉怪怪的,更何况都不认祖归宗,还是不要让人有更多的联想更好。
“我也不是你大哥。”钟义也笑了,多年的心结至此才真正的解开,“不瞒你说,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我娘那情况时好时坏,我问过她我爹是谁,她情况好时不会说,情况不好时哪还能说得出来?我不否认我当时恨极了你们一家人,毕竟我娘那么惨,你爹怎么能什么事都没有?这不公平。”
“世上的事情哪有绝对的公平,钟义,钻牛角尖难为的只会是自己。”容静秋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与人言者无二三,谁都有自己的难处,我爹也不是你想象当中那般过得幸福无比。”
她爹一辈子在容傅氏的心目中都比不过兄弟,哪怕他再孝顺也是枉然,容傅氏的偏心是改不了的。
与她娘容金氏做了半辈子的夫妻,除了头几年,后面都是在互相埋怨折磨中度过的,可以说夫妻不睦,近段日子方才有所改善。
宠了半辈子的小妾傅姨娘,却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主儿,她爹的郁闷可想而知,要不然也不会回头找她娘修复感情。
半辈子兜兜转转,在情感上也没比尤氏好多少,不过对于男人来说,爱情是点缀品,非必须品。
所以在外人的眼里,她爹的一生是极圆满的。
钟义想到的却是眼前的少女是一出生就被丢到这庄子里长大的,有亲爹也等于无爹,似乎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顿时他更为羞愧了,自己怎么能把这些仇恨转嫁到她的身上?
再听到她这带有几分老气横气的话语,他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突然产生了一抹心疼,应该也是被伤过心的,要不然岂会这么说?
他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一下她,就听到一道男声道,“你的事情办完了?”
他猛地打眼看去,这突然出现的男子身材颀长,长相英俊,周身气度更是不凡,第一感觉是这是要拱自家白菜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