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你的知己真不幸,还要处处受你胁迫,钟世子,我可高攀不起。”
钟渠闻言,脸当即就冷了,“十七说话何必处处戳人肺管子?我到底有何地方得罪了你,让你如此耿耿于怀?如果是为初见时我说话不当,那我向你道歉。”
容静秋不是三岁小孩,哪会轻易被钟渠的两句软和话就给打动了?
“钟世子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何必道歉呢?”她轻轻地回了个软钉子,“其实我与钟世子真的不熟,今日这顿饭过后,我希望钟世子不要再找我了,我就是个喜欢四处飘泊的人,不值得钟世子牵挂。”
这些撇清关系的话,让钟渠份外不悦,他冷声道,“只怕要让十七失望了,我说过我是引你为知己,相反,今日这顿饭过后,你我应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突然,钟义出手了,他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插到桌子的中间处,然后看向钟渠,挑衅道,“钟世子是想要鱼死网破吗?”居然还想着纠缠不清,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冲动了,容静秋看了眼钟义,钟义以前都是一副商人的做派,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江湖习气的一面。
钟义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出声,然后继续挑衅地看向钟渠。
钟渠的脸当场就绿了,“你这是要挑战我吗?”
“有何不可?”钟义可不怕他。
容静秋看着这两人像两头雄狮要决斗那般地看着彼此,不禁觉得头疼不已,在她看来,事情还不至于失控到这等地步。
此时再听那些婉转的靡靡之音,她更觉得心里烦躁不已,于是朝那俩卖唱女道,“别唱了,你们先退下吧。”
那俩卖唱女其实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早就吓得全身打冷颤了,不过到底靠卖唱为生,所以尽量不让自己的歌声染上颤音。
如今得了容静秋这话,她们很想走,可还是把目光看向能做主的钟渠,抱琵琶的手都紧了紧。
钟渠懒得理她们,连个眼神都欠奉,只是阴鸷地盯着钟义不放。
容静秋只好再度开口,“不用管他,你们只管离去,这是银子。”从袖袋里掏出半锭银子抛给其中一个卖唱女,那卖唱女接过,这才扶着另一个赶紧离开,生怕走慢了要受池鱼之灾。
包厢门打开了,正准备要上菜的店小二看了眼包厢里的气氛不对,缩了缩脑袋,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上菜,不过这钟世子是他们的老顾客,他们也得罪不起,当下颇有些进退两难。
“上菜。”
钟渠的冷喝声传来,店小二不敢再怠慢,赶紧指挥人把菜一一端进去。
容静秋没有心情吃什么菜,看也不看那些精致的菜肴,心里想着如何拉钟义赶紧脱身。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十七,真的是你,本皇子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容静秋听闻,不由得一怔,朝外面张望一眼,果然看到赵裕带着冯得保走了进来,第一次,她对赵裕的到来不是满心腹诽,而是心喜他的到来能解开这令人头痛的局面,毕竟赵裕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
遂,她站起来热情地起身迎向赵裕,立即恭敬地行了一礼,“草民见过九殿下。”
“免礼。”赵裕轻抬了一下手,“刚冯得保说看到你回京城了,本皇子还不信,说他眼花了,他又是发誓又是赌咒的,本皇子这才过来一瞧,没成想还真是你小子。”
跟在赵裕身后的冯得保尴尬地一笑,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主子这是在给他编排是非。
容静秋一听,就知道赵裕在胡扯,冯得保那人巴不得赵裕跟她没有来往,哪里还会说看到她了?不过从这话里倒是能听出点意思来,赵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
算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赶紧把钟渠给打发掉才是正事。
钟渠捏着的拳头几乎都要捏爆,眼神不善地瞟了眼赵裕,怎么哪哪都有他?
“钟世子是不是不欢迎本皇子?”赵裕适时地转头看向钟渠,脸上的笑容半点也不达眼底。
钟渠慢慢地松开自己的手,上前给赵裕行礼,违心地道,“殿下言重了。”
“那敢情好,今日我们就不醉不归,小二,上两坛好酒来。”
那店小二一听这满身尊贵的贵人开口,赶紧应声,然后就转身出去张罗了。
钟渠暗地里冷笑一声,“殿下有所吩咐,必奉陪到底。”
钟义这次对赵裕倒是没有那么多成见了,比起强迫容静秋赴宴的钟渠来说,赵裕这个皇子的形象一下子就好了不少,遂这回给赵裕行礼多了几分恭敬。
赵裕看了眼容静秋这个便宜大哥,看来还真把自己当大哥自居了,也罢,比起那个容鸿,还是这个看起来顺眼一些。
“坐吧。”
他一开口,三人待他坐下后,这才重新落坐。
有了赵裕的搅局,钟渠想干什么都干不成了,酒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他仿佛在发泄着什么愁绪一般。
赵裕冷眼旁观,比起他,钟义似乎更热衷于灌酒钟渠,他也乐得在一旁作壁上观,反到是容静秋几杯酒下肚,脸色倒是半分不差,让他刮目相看了。
容静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殿下在看什么?”
“没想到十七的酒量如此之好?”
“还不是你教的……”
糟,容静秋脑子一热,顺口就答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把上辈子的底给抖落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出错了,她忙住嘴。
果然一喝酒就会误事,换做平时,她压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上辈子赵裕之所以热衷于教她喝酒,其实她是知道的,他想把她灌醉后为所欲为,她那会儿是一喝酒就会醉成一瘫软泥,后来喝得多了,他再想灌醉她就难上加难了,她还记得他那会儿还感慨一句,“王妃喝醉了更好看。”
此时赵裕却是挑了挑眉看她,似笑非笑地道,“本皇子可不记得何时教过十七喝酒?”
容静秋回以一个笑容,强行辩道,“殿下听错了,草民没有这么说。”
“是吗?”
“绝对是的,草民说的是这酒量之好都是有人教的,草民有过一个教我读书识字的师父,她就是千杯不醉,草民这是跟她学的。”
她这话经得起考验,不怕赵裕事后去查,教她读书的文师傅虽是个女子,但豪气却不输男子,确有千杯不醉的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把她的武师傅给拐走浪迹天涯去了。
赵裕眯了眯眼,看她笑得一片真诚的样子,看来这话里是真假参半了,这会儿他突然想起那个秃驴说过他与她有三世姻缘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些许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