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金氏决定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容马氏的拒绝而改变,于是在给文如意诊了脉之后,杨仲文就又到这边给容马氏诊脉。
容马氏的身体是没有毛病的,不过杨仲文诊过脉后,却是有些古怪地看了眼容马氏,容马氏被他看得惴惴不安。
“大夫,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位少夫人,成亲有多少个年头了?”
“已有数年了。”
容马氏很是老实地回答,这会儿她也怕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
就连容金氏也被吓到了,她对容马氏这个儿媳妇还是挺满意的,没想过要再换一个,于是赶紧表态,“杨大夫,不管是什么病,你尽管开方子,我们家都愿意倾千金去治,一定要治好。”
容马氏这段时间对婆母容金氏是有意见的,她觉得这人虚假,不过在听到她这番表态的话,她顿时怔了怔,心里竖起来的那道墙渐渐有了些裂痕,这样看来容金氏这个婆母也不算太糟。
“别紧张,不过是小事。”杨仲文忙道,然后看了眼容静秋,“容姑娘,可否先回避一二?”
这下子轮到容静秋表情古怪了,不过随后似想到什么,她的表情又和缓了下来,点了下头表示她同意回避。
与母亲和嫂子说了两句,她就起身往厅外走去。
“姑娘,少夫人这是什么病?”跟在她身后的林兰儿好奇不已。
容静秋在她头顶上轻敲一记,“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
要不是杨仲文提及,她都快忘了,容金氏其实与她兄长成婚这么多年,两人并没有圆房,当初一掀盖头,看到容马氏那张脸,容鸿当即转身离去,当夜并没有回新房。
后来没多久,他就申请了外任,这对夫妻到现如今也不过是表面夫妻罢了。
这事被杨仲文揭穿了,容金氏大怒不已,让人把儿子给找回来,还把丈夫容澄也给叫回来,怪不得容马氏一直没有身孕,原来他们夫妻一直有名无实。
在这个空档,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低垂着脑袋的容马氏,“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直能瞒着我?连夫妻敦伦都没有,你怎么怀孩子?这女人出嫁后要怎么在夫家站稳脚跟,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容马氏自知理亏,所以不敢吭声,她不能说容鸿不碰她,她也没法子这样的话,这样说估计容金氏会更生气。
容鸿一过来,就被容金氏劈头盖脸地一阵骂,他初时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后来听出味儿来之后,他立即瞪眼看向容马氏,一定是她多嘴告状。
容马氏抿紧唇看向他,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成亲这么多年,他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吗?
“你也别瞪你媳妇,这事是人家名医诊出来的。”容金氏冷声道,“我初时还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后来问过你媳妇,我方才知道你们俩一直瞒着我这样的事情。”
说到激动处,她狠狠地拍向桌子。
“娘……”容鸿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心里也知道这事是他不对在先。
“别,你别唤我娘,我还真当不你的娘,儿大不由母啊。”容金氏气狠了,遂也说了句狠话。
容鸿当即跪了下来,直说是他错了。
容马氏也不好一个人站着,遂也跟着跪在容鸿的身边,不过她没有贤惠地给自己揽罪名,而是单纯不想气着容金氏罢了。
容金氏这回倒没有迁怒容马氏,而是着人将她扶了起来,反而让儿子一直跪着。
容澄一回来就看到儿子带伤跪在地上,遂问向妻子,“这孽子又做了什么事?”
容金氏把丈夫拉到一边跟他把事情都说了,容澄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即就要抄东西要去打儿子,他没想到儿子怎么会办这么幼稚的事情?不喜欢容马氏归不喜欢,关上灯,女人都一个样,这又有多难为他?
“你别拦我,我今天就揍死他,大不了我们再生一个,我就不信养不出一个像样的儿子来。”他气得口不择言,“家里的爵位也不指望他继承了,连个嫡子都没有,他也不配继承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业。”
容鸿看到亲娘拦着亲爹打他,再听到亲爹这番话,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容马氏却觉得难堪至极,她真的有这么差劲让容鸿如此嫌她?
一时气不过,她上前道,“公爹,婆母,既然夫君如此不喜欢我,我……我愿下堂求去。”
这句话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悬在她心里,明知道不可为,可也却想叛逆地做一次,她也想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按别人的意思去生活。
所以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痛快之意。
在场的三人都被容马氏这话给吓到了,尤其是容鸿,他纵使不喜欢容马氏,但他是没想过要与容马氏和离。
“儿媳妇,你若心里不痛快,就让他爹打他一顿出气好了。”容金氏忙道。
容澄皱紧眉头,对容马氏也有了意见,“和离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容马氏当即跪下来,“公爹见谅,我爹娘没有这么教过我,只是儿媳妇始终不得夫君喜爱,也不想耽误了他再娶美娇娘,侯府总归是需要嫡子继承的,而我……一个人又如何能为侯府添个嫡子呢?”
说完,她抬头直视容澄和容金氏,表明她说的话绝不是一时冲动。
容澄看她这样,突然抬手道,“你先起来说话,今儿个我也给你一句准话,我容家既娶了你做儿媳妇,那就绝对不会和离的,至于这个孽子,你放心,今天他不跟你圆房,那我容澄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容鸿猛地抬头看向父亲,结果看到父亲严厉的目光,他顿时知道这里没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容马氏的亲爹镇守边关,在娶她之时,他就知道这个丑妇他是一辈子也摆脱不掉的。
容马氏看到容鸿不吭声了,心里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她还是咬咬牙道,“如果夫君非自愿,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容澄上前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儿子,喝道:“说,你是自愿还是不自愿的?”
容鸿握紧手中的拳头,只能憋屈地道,“自愿的。”
“儿媳妇,你看,他是自愿的。”容澄一言堂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容马氏一看容鸿那副憋屈样,就知道这人心里还不服气,可看公爹的样子,她说什么也没有用,遂只能作罢。
容金氏得了丈夫的暗示,赶紧吩咐厨下去炖补汤给儿子和儿媳妇喝,她也想早些抱上嫡孙。
这边发生的事情,容静秋很快就听到好事的林兰儿转述,当然屋子里的争执没有流传出来,但容金氏的举动还是人人都能看得见的,她摇了摇头,强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