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半点也不相让地朝她挑挑眉,然后看向赵裕,“你的苹果削好了?”
赵裕的目光落在那削了一半就放下的苹果,此时削了皮的那部分已经变成了深褐色,看起来就没有食欲,于是他从筐子里再拿了个大苹果,“我再给你削一个。”
容静秋微嘟嘴撒娇了一句,“那你快点。”说完,她还恶寒地起了鸡皮疙瘩,连自己都受不了这样反常的自己。
赵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但回答她的语气却是带了股宠溺的味道,“再等等,很快。”
没多时,赵裕就削好了一个大苹果,然后切成小块,拿起一旁的小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容静秋的嘴边,唇边含着一抹化不开的宠溺微笑。
容静秋微一愣,然后有些害羞地张嘴咬住他递过来的苹果,双目微微向上,似有化不开的情意,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那情谊自是在眼波流转之间。
看到这一幕的容静冬顿时要气炸,容静秋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可恶的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如果手里现在有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向容静秋,让她在她面前秀恩爱。
容金氏正要招呼侍女扶小女儿起来,结果就看到小女儿两眼深沉地盯着大女儿看,这眼神让她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深沉可怕了?
刚才大女儿与未来夫婿耍花枪的声音她听到了,虽然觉得不大妥,毕竟这会刺激到小女儿,但未来大女婿一切都顺着自家女儿,这也让她感到欣慰,哪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家女儿将来能得夫婿看重并宠爱。
“冬丫头?”她一把扯过小女儿,用眼神警告地看向她。
容静冬一脸倔强地看着亲娘,一把甩开她的手,扶着侍女的手道,“我先回去了。”
容金氏哪能放心她独自离去?这丫头明显已经想歪了,遂忙朝大女儿吩咐一句,“哪儿不舒服记得让人唤卢太医过来,为娘先去看看你妹妹。”
容静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刚才容静冬那想杀死她的目光,她并没有漏看,既然已经放了鱼饵,她就有耐心等着鱼儿上钩。
等到容静冬和容金氏都离开后,赵裕再叉了块苹果喂她,就被容静秋嫌弃地一把夺过来,“我自己来。”
“你这是过河拆桥。”赵裕指责她。
容静秋轻哼一声,“你这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别以为她是无知少女任他诳骗,刚才谁占了便宜谁知道,要不是为了让容静冬露出破绽,她何必做这么大的牺牲?
“你确定那是占便宜?”赵裕被气笑了,他还真的想实地操作一番,让她知道何谓占便宜?
容静秋瞥了他一眼,下巴朝容鹭的方向努了努,示意他这里还有个观众呢,当然还有借故在屋子里这边扫扫那边扫扫的林兰儿,除此外,坐在角落里做针线活的梅儿也暗暗竖起了耳朵。
这可是她的地盘,她才不怕他会做出非礼的举动。
赵裕挑眉一笑,转头朝容鹭道,“你上回不是说有功课要请教本皇子吗?正好我现在有空闲,你去拿来。”
容鹭已经把自己的存在感刷到最低,但还是被赵裕给点名了,他看了看长姐,然后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他爱莫能助,“我这就去拿来。”
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速度快到容静秋都拉不住他。
然后就是林兰儿和梅儿两人,都被赵裕找了个借口一一支使了出去,俩侍女不敢违背皇子的命令,出去前还委委屈屈地看了容静秋一眼,容静秋顿时气结。
终于,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容静秋有几分不自在地想要下地离开这里,哪知赵裕一个倾身,两手撑在她坐的位置两旁,瞬间将她锁在了原位置上不得动弹。
他的气息离她很近,这股味道其实并不陌生,毕竟上辈子也做了好几年的交颈鸳鸯,但她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她不安地往身后的位置挪了挪,“你别过来,啊……”
在外面偷听屋里动静的林兰儿和梅儿两人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有几分不安,林兰儿甚至小声问了一句,“我们要不要进去?九皇子不会欺负姑娘吧?”
她的心里到现在还是纠结万分,一方面是自家姑娘,另一方面是当朝皇子,哪个的命令她都不敢不听啊?如果任由皇子欺负了自家姑娘,那她就是被砍头也要进去救出自家姑娘。
梅儿却是冷静得多,一把拉住欲冲动行事的林兰儿,凑到她耳朵道,“急什么?如果真的不对劲,姑娘肯定会大声喊的,如今没有声响,那就说明姑娘还能应付得过来,我们静观其变。”
她甚至想得更多,姑娘一心想逃的心思至今不变,她不明白姑娘为什么如此执着不要这桩姻缘,在她的眼里,这姻缘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从姑娘受伤到中毒,九皇子全程都关心不已,还亲力亲为,说句难听的,姑娘的父兄做的还没有九皇子的一半多,如果这样的夫婿还不叫好,那什么样的夫婿才叫好?更何况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她见过太多底层那些没有学识又粗鲁的男子是如何对待妻室的,与之相比,九皇子好了不止一百倍,她是真不明白一向聪慧的姑娘为什么偏偏要一叶障目?
林兰儿想想,梅儿所言有理,于是只好按捺住急躁的心情,但耳朵却是又竖高了一些。
半晌,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对话声,自家姑娘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一扫平日里的冷静,而后是九皇子爽朗的笑声。
她还想听得更真切一些,门帘就被人从里面掀起来,九皇子突然出现在两侍女的面前,两人都吓得不轻,忙规矩地站好行礼。
赵裕抬脚就走,不过还是停下步子道,“忠心侍主是好事,但下次再行窃听之事,本皇子定不轻饶。”
这话一出,林兰儿和梅儿都吓得后背生汗,两人忙表示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裕,那是我的侍女。”容静秋气不过地将身边的靠枕用力甩向赵裕。
赵裕一手就接住,朝她挑眉笑了笑,然后把那靠枕顺手扔给梅儿,“进去侍候吧,别冷着你家姑娘。”
“是。”梅儿和林兰儿忙应声。
两人再回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容静秋气鼓鼓的脸,“他说什么你们都听?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娘吗?”
“姑娘恕罪,奴婢也不敢不听皇子号令。”林兰儿忙跪下道。
梅儿将靠枕放回罗汉床上,也跟着跪了下来,“姑娘责罚吧。”
容静秋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到她们的身上,在三纲五常的压迫下,没人观对皇权还能挺直腰杆的,就连她也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她们?
她的气消了,遂道,“都起来吧,以后避着他些便是,我也不为难你们了。”顿了顿,“不过我的事情不许透露给他知道,如果让我知道谁多嘴多舌,我定不会再留在身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这话严重了,无论是林兰儿还是梅儿刚起的身子又跪了回去,这回终于感到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道:“姑娘放心,奴婢定当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