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消食过后,睡了个午觉,下午醒来时,夫妻二人倒没有再往田间地头走,而是分开各自去处理一些琐事。
在这边庄子住了几天,容静秋也把那几个陪嫁庄子的实际情况给弄清楚,欺上瞒下总会有的,但也没敢做得太过份,所以她也不打算太过于追究,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不过,“你派几个得力的人进驻那边几个庄子里,就打着我的旗号进行监督,让他们收敛点。”她朝柳志轩这样吩咐道。
柳志轩点了下头,表示会办好这差事。
“对了,二少爷即将要到西北赴任,说是要把耗子叔和刘大叔给要去……”
“他想要就给他,不过得耗子叔和刘大叔愿意才行,勉强人的事不能干。”
柳志轩再道,“小的问过他们了,他们表示二少爷给的银子不少,他们都愿意去,不过家眷要留下,毕竟那边的日子艰苦,一家老小过去不现实。”
容静秋轻敲桌面,看得出来容鸿是有些想法了,难得他脑子开窍了,她倒也不是不能支持他,“回头给耗子叔和刘大叔的家眷安排一些轻省的工作,算是照顾他们吧,别让人心里带着顾虑随二少爷上任。”
柳志轩闻言笑了笑,“二少爷真好命,有姑娘如此帮他。”
容静秋对这话嗤之以鼻,“我帮他什么了?若他真能做出一两件为民的好事来,就算是积功德了,要不然我才懒得管他。”
柳志轩却以为容静秋是嘴硬,实不知这就是她的心声,她与容鸿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亲密起来,隔阂依旧在,能做到表面兄友弟恭就不错了。
接下来赵裕带着容静秋开始巡查去年在周边修的水利工程,这个容静秋最有发言权,也是她感兴趣的事情,所以他们名为到皇庄度“蜜月”,实则跑遍了这一带负责的村庄。
甚至有时候太晚了还会留宿在当地民户的家中,那种简陋的屋子,她看了都直皱眉头,赵裕到却能安然若素地倒头便睡,这让她佩服不已。
或者看得出来她的不自在,他都是将她抱在他身上安睡。
这次出门没带多少人,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享受。
这一趟走下来,明显感觉夫妻二人都瘦了一圈,等再回转到皇庄的时候已是临近五月。
容静秋好好地泡了个花瓣澡,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安氏一边给她熏干头发,一边心疼道,“这下得好好补补才行,这肉都快掉没了。”
“哪有那么夸张?”容静秋自己是没有多少感觉的。
“对了,侯府里的孙少爷要办满月酒,侯爷亲自过来打过招呼,姑娘要回去吗?”林安氏道。
“明儿。”一旁的梅儿忙道。
容静秋皱了皱眉,她是不想回去参加什么满月宴的,但又想着见见容马氏,算来容马氏的兄长应该已经抵京了,等她随容鸿到西北上任,等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安氏看到容静秋不语,遂劝道,“姑娘就当给侯爷面子吧,头一个孙子,哪怕是庶出的,侯爷重视也在所难免,听说只是开个家宴,不对外宴客。”
大操大办的满月酒等将来嫡孙子降世才有的规格,文姨娘生的庶孙再如何也不能抢了未来的嫡长孙的风头,容澄和容金氏在这点上还是十分清醒的。
容静秋叹息一声,正要做答,就看到赵裕走进屋里,脸上似乎有些喜色,于是笑道,“怎么?有喜事?”
“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回去。”赵裕上前接过林安氏手里的熏笼给她熏干头发,还没等容静秋问,他就先说出来了,“我调任工部,父皇的旨意下来了。”
容静秋立刻转身看向他,上辈子赵裕在哪个部门任职的,她不记得了,这辈子差事倒是安排得挺快,“就你一人,还是其他几个皇子也安排上了?”
赵裕皱眉道,“七皇子调任户部,八哥倒是去了礼部。”对这结果有些不满。
容静秋挑了挑眉,七皇子进户部,会不会放了只老鼠进米缸?“大千岁倒是颇为他筹谋,总算捞到了好处。”
一提到这个,赵裕脸上重新笑了笑,“就算父皇包庇,大千岁那边因为刺杀案倒是落马好几个官员,太子一系的人如今颇有些高歌猛进之势……”
容静秋突然心惊肉跳起来,太子危险了,她突然转身握住赵裕的手,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她担心的不是太子,而是容静季。
“别怕。”赵裕放下手上的熏笼,挥手让身边侍候的下人出去,然后坐下来环抱住容静秋,“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倒台的。”
话是这么说,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或许就是个开始。
“六妹妹她……”她顿了顿,最终没再说下去,现在说什么为时尚早。
“你别为她担心,我看你这六妹妹不像你想的那么脆弱。”赵裕正色地看着她的眸子道,“你也没比她大多少,她有她自己的命运,你没有必要把这些都往自己身上背。”
容静秋不语,虽然知道赵裕说的是实情,再说她也没那么大的能量,能改变容静季的命运,但她还是将头靠近赵裕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语气有几分脆弱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六妹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能……不能帮她一把?”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都想离开他了,还要利用他来帮助容静季,但在这件事上,她无人可拖,皇家的事情她爹容澄怕是也不敢插手,毕竟比起容静季一人,容家上上下下一大群人更为重要。
赵裕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是担心容静季将来会受到牵连,于是故意笑了笑活跃一下气氛,伸手抚了下她嫩滑的脸,“你想什么呢?她是你的妹妹,我自会帮她。”
容静秋倾身吻了下他的唇,然后希冀地看着他,“你发誓?”
如果赵裕是将来的胜利者,她希望他能给容静季留条生路。
赵裕皱眉,不过看到她眼里的急切和希冀,他最终还是如她所愿地发了个誓。
容静秋突然猛地将他扑倒在罗汉床上,她能报答他的也只有这个。
赵裕对于这个报答自是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