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两名亲信丫鬟使了个脸色,这两人立即会意地找准方位看风,然后趁着所有人都关注小皇孙之时,她弯腰借着整理裙摆的机会,一息之间就将那小纸团给拾了起来塞到袖袋里面,之后装做若无其事地抚了抚鬓边的发饰,好一会儿后,这才起身走向小皇孙,“鱼鱼看够了,跟姨姨回去吧。”
小皇孙是个极听容静季话的孩子,并没有任性地非要再多看一会儿,乖巧地牵着容静季的手被带走了。
回到寝殿后,她将孩子安顿好,这才借沐浴的机会,在浴间里面把那小纸团打开,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皇后与太子妃欲对九皇子妃不利。”
看到这句话,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这是谁写给她的无可考,人家没有署名,更何况这字条上的字迹就像刚学写字的儿童写的,显然此人还把笔迹给隐藏了起来。
她把这小纸条给烧了,然后在这不大的沐间里来回踱步,第一个想的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得一面把这消息传回去给自家三姐姐,还有父亲那里,清澜郡主也要传一份,这位郡主对上皇后还有几分胜算,可以给自家三姐姐一分助力,另一面得派人去打听一下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皇后和太子妃是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家三姐姐的身上。
心里想定之后,她就立即开始行动。
当初她被抬进这东宫当侧妃,无论是家里也好,自家三姐姐那边也好,都给她留有通消息的渠道,他们都怕她真出了事,他们会收不到风,当在这个通消息的渠道是不能随便启用的,所以她至今都没用过一回。
容澄收到容静季的通风报信,立即皱紧了眉头,朝堂之事他当然知道,九皇子在江北省做的事情他一直都有密切关注,所以一看这通风报信的内容,就知道皇后是要用容静秋来威逼赵裕手下留情。
这边的事情不能再拖,他立即到后院见容金氏。
容金氏没有再亲自照顾庶长孙容矩了,自从知道文如意截胡了她给容静秋的嫁妆之后,她对这个庶长孙爱不起来,遂干脆安排了奶娘等人照顾便是,她是没有那么宽大的心胸再去接纳这个孩子。
女儿和儿子、儿媳都不在身边,她每天也就是处理一下府中事务,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发呆,精气神也变差了些许。
不过这一切在容澄把容静季传回来的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顾不得精神萎靡,立即跳了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到九皇子府去,不能让她们对秋丫头不利,花嬷嬷,赶紧让人去套马车,我要出府……”
“你先别急。”容澄拉住妻子。
容金氏一把甩开丈夫的手,“我能不急吗?万一皇后宣秋丫头进宫呢?那是进还是不进?人真的到了凤鸣宫,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等于是进了虎口,那就危险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想让秋丫头被宣进宫中,得想个万全之策……”
“这个我早想好了。”
容金氏的话让容澄一怔,随后赶紧道,“怎么说?”
容金氏凑到丈夫的耳中嘀咕了几句,容澄听后细细地思忖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
容金氏得到丈夫的首肯,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但容金氏没想到的是,她会被拦在九皇子府前,那个皇子府的守门人道,“侯夫人,我们皇子妃有令,因九皇子不在府中,府里要闭门谢客,恕小的不能遵您的命令,除非有主子的令牌才行……”
容金氏虽然知道女婿不在京中,但没想到女儿会干脆闭门谢客,这下如何是好?母女的关系极为恶劣,她已经有数月没见过女儿的面了,哪里去弄通行的令牌?
可这招能拦得住大部分的人,却拦不住皇后的旨意,如果没有提前布署,那不进宫也得进宫去。
她焦急着想办法,偏在这时候,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她正要探头去看看是何人?哪知那边的马车里的人还没有露面,就先到其声音,“可是姑姑?”
叫她姑姑?那就金家的人,容金氏的心里闪过一抹喜意,她正要看看是哪个侄女或者侄子媳妇?
结果就看到清澜郡主跳下马车向她走来,她先是一怔,随后才想起这是金三的媳妇,叫她姑姑也没错,而且她是容静秋的闺中密友,此番前来并不突兀。
“郡主。”她还是唤了个官方的称呼。
清澜郡主忙握住容金氏的手,“姑姑这是见外了,叫我清澜便是,您也是收到了三妹妹病重的消息赶来的,对吧?”边说边捏了下容金氏的手,暗地里使了个眼色。
容金氏先是错愕,后来却是会意地装出一副担心不已的表情来,“可不是?收到消息后,我担心得要命,就怕这孩子会病入膏盲,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似乎说到动情处,她抽出帕子按起了眼泪。
“姑姑,别急,我这不是带了太医来?咱们先给三妹妹看诊再说……”一边安慰一边把手中的令牌亮给守门人看,那守门人立即会意打开了府门。
清澜郡主立即拉着容金氏迈进九皇子府。
一进到府里,容金氏就急忙去后院寻容静秋,哪知清澜郡主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表情有些不定地道,“三妹妹不在府里。”
容金氏乍听之下没明白什么意思,随后就问了起来,“什么叫不在府里?”
清澜郡主舔了舔自己的唇,但眼下形势不太好,遂直言道,“就是她现在随九皇子出门在外。”
容金氏错愕一瞬,若不是清澜郡主扶着她,她险些就要晕过去。
偏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骚动声,清澜郡主脸色大变道,“不好,皇后宣三妹妹进宫的旨意已经来了,姑姑,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如今能不能过这关,就得看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