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鹭舍不得与姐姐分别,但庵堂不留男客,他也只能挥泪告别,随三姐姐与三姐夫一道离开。
他没有去打扰恩爱夫妻,而是独自坐着来时的马车,表面上情绪已经平稳了,内心却是哭成了小泪人,这些年来,他也学会了长大。
果没,没两日,容静秋就让人把给容鹭议亲的侯选女方册子给送了来,容静季收到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做排查,这娶弟媳肯定不能马虎,一忙起来,遂把东宫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太子收到下人的禀报后,久久沉默不语,他以为容静季会难过一段时间才能振作精神,原来不过两日,人家就精神奕奕地过日子,他顿时摇头笑了笑,他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
现在是多事之秋,他也顾不上她,这样的安排甚好。
过完元宵节,这个年节算是正式结束了,容静秋却还是不能清闲下来,府里还有很多事情得忙。
她把身边的所有的大丫鬟都唤了来,直截了当地问,“那个选婿的单子我已经给了你们,这么些日子都考虑得怎么样?”
一说到婚事,众人都脸红起来,就连干练的梅儿和心直嘴快的林兰儿都羞得低下头去,没有人大方表态。
容静秋顿时哭笑不得,“这都是怎么了?好不好都得跟我说不是?先说好,我可不点鸳鸯谱的,你们得自己看好才行。”
婚事上还得她们自己做主,她不揽这个差事上身,她能做的最多就是把人给筛选出来,剩下的就看缘份了。
一旁的林安氏道,“府里的春宴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到时候让她们自己再看看哪个合适。”
“那是自然。”容静秋道,她如今问,只是想要先有个答案好心里有数,不过她们不愿说,她也不勉强。
挥手让她们都出去,她这才朝林安氏道,“奶娘可有看上哪个当女婿?”
林安氏不是小姑娘,脸皮没有那么薄,很是大方地道,“我倒是觉得那位木先生不错,家里有只有一个妹妹,将来妹妹嫁出去了,兰儿就能当家作主,就是怕人家不知道愿不愿意娶兰儿那个莽丫头?”
木先生谋士出身,有学识有功名在身,将来九皇子若能成事,这人就能混上一份从龙之功,那官职肯定不低,自家女儿跟着他不吃亏。
容静秋没想到林安氏居然看上那个木先生,这也是当初她想要说给林兰儿的对象,但是她与木先生接触过,自然知道他的逆鳞在哪里。
“他倒是个好人选,不过他这人最看重的就是他妹妹,兄妹俩相依为命,妹妹就是他的逆鳞,若是兰儿跟他妹妹处不来,”顿了一会儿,她接着道,“奶娘,那受委屈的一定会是兰儿。”
林安氏一听这话,顿时皱紧了眉头,身为母亲,她自然是希望女儿在女婿的心目中是第一位,小姑难缠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况且自家女儿的脾性也不大好,真的很有可能会起冲突,到那时就不会是美事了。
“那……我再看看。”
一听这话,容静秋就知道林安氏想打退堂鼓了,不过她也不勉强便是了,“奶娘也别急着下定论,再看看便是,关键是兰儿怎么想,我们怎么想都不顶用。”
“那倒也是。”林安氏笑道,她觉得好的人选,女儿压根看不上也是有的,在这点上她还是挺开明的。
九皇子府升级为九王府后办的府内第一个宴席,很是热闹,容静秋在后院单独招待女眷,有时候男方人品相貌得考察,家中女眷也不可疏忽。
为了让那几个大丫鬟都能到前院去看看那些个候选人都长什么样,她接连找借口分批次让她们到前院去送东西,这可是正大光明仔细看的机会,当然,之前她就叮嘱了赵裕不能放出风声去。
赵裕当时轻嗤一声,他对于这些配对不感兴趣,真当他闲得没事做了?
容静秋瞪了他一眼,不许他拆台。
不过能在赵裕这里混出个名堂的人哪个都不是蠢的,看着那明显是大丫鬟打扮的人来回出现在宴会上,未婚的心中都有些了然,正襟危坐之时,暗地里也偷瞄一二,看到这些大丫鬟都长得颇为标致,他们的心里自然有所意动。
方先生死了妻室,正好缺了个正妻,赵裕转手送来的那个女人虽然也极好,但显然是不够格当他的正妻,借这个机会若是能娶到九王妃身边侍候的大丫鬟,于他的事业肯定有所帮助,于是他暗地里一一看过去,个个都长得挺美,不知道要选哪个才合适。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大丫鬟因为害羞,不小心弄翻了手中的托盘,然后另一个看起来性情颇为稳重的大丫鬟走过去,轻声问,“有珠,怎么了?”
“梅儿姐姐,我不小心打翻了托盘……”
“没事,着人过来收拾便是。”
梅儿低声安慰了两句,然后朝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行礼道,“还请见谅一二。”
杨锋忙回礼,“姑娘客气了,其实我也有不对,起身急了些,这才碰倒了那位姑娘手中的托盘。”
梅儿见他如此回答,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这人她是知道的,姑娘给的选婿册子上有他的名字与画相,本来她没有留意到他的,如今一看,这人人品不错,听说已经升为侍卫的一个头目,看来也是有前途的人,心里顿时多了份欢喜。
再跟杨雄说话的时候,她不自觉温柔了起来。
杨雄虽然没有多想,但对梅儿这大丫鬟多了份好感。
两人可以说互相都有些欣赏对方,偏偏另一头的方先生也盯上了梅儿,看这梅儿能对另一个大丫鬟这么说话,他就知道梅儿在这一众大丫鬟当中是个冒尖的,那就更得九王妃器重,这样的女子娶来才有价值,他轻捻山羊胡须,心里有了打算。
另一边厢的林兰儿接触了一下母亲看中的那个木先生,看起来长得还可以,但像根木头似的,她不由得有些嫌弃,跟这样的生活在一起那得多无趣啊。
至于其他的人选,她没有哪个喜欢的,遂也不在大殿里多逗留,送上了自家姑娘吩咐送来的菜,她就退了出来。
百无聊懒地走回后院,结果在回廊处碰到一个捂着肚子急得不行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忙上前问,“怎么了?”
“这位姐姐,请问茅房在哪里?我……我找不着……”小姑娘带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