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缺口钻进去,鼓动那个蠢货去当街拦容静秋的马车,准备闹出一场容静秋不顾姐妹毫无亲情六亲不认的大闹剧来,不管如何,先把她的名声搞臭,德不配位,以后自然有拉她下马的机会。
齐傲儿是越想越气,这么好的机会却没能利用上。
那名前来禀报的亲信看到齐傲儿震怒,忙跪下道,“姑娘息怒,都怪那容二姑娘,是她说她与容……皇后的感情极差,老奴这才信了她的话,哪知她居然被容……皇后三言两语就哄骗上了马车……”他们也没有办法,这会儿只求不被牵连就阿弥佗佛了。
思及此,那亲信又道,“姑娘还是想想办法该如何把此事搪塞过去,只怕容……皇后会追究……”
齐傲儿闻言,这会儿的脸色全变了,遂也顾不上生气,赶紧让人备马车赶去找父亲商量,如今能保她的只有亲爹了。
此时的容静秋坐在马车上,三言两语就从容静夏的口中套出事情的真相,怪不得她眼皮子跳,原来又是那个齐傲儿在背后搞事情。
容静夏的丈夫上不了赵裕的船,就去攀四王爷的高枝,如今四王爷被清算,他也受到牵连,已经被抓下狱,这下一家子人都慌了,纷纷向她施压,要她回娘家求救,这也就是为什么容静夏像只无头苍蝇那般乱撞的原因。
容静夏回过娘家跟父母说过此事,那会儿哭得眼睛都红了,父亲容三老爷沉默不言,母亲容江氏一个劲儿地叹息,随后又怪丈夫当初为什么要执意履诺将女儿嫁进那样的人家,这些年好日子没过上,如今又摊上这样的事情。
容三老爷经不起老婆唠叨,跟她吵了起来,最后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容静夏的事情还是得不到解决。
容静夏看明白了父母的态度,就是不想为她出头,毕竟她还有兄弟需要二房照拂,尤其是容静秋这个新鲜出炉的皇后提携。
她是真恼了父母,婆家又回不去,在外面哭泣的时候遇到了好心人,好心人给她出主意,让她去拦容静秋的马车,这样一来,碍于人多势众,为了名声考虑,容静秋一定会帮她把夫婿给救出来云云。
她又不是真傻,这个法子有利有弊,不过已经没有更坏的情况了,毕竟她没有渠道见到容静秋,以前她是王妃的时候她都见不到,更何况如今成了皇后,她就更见不到。
这才把心一横闯出来拦马车,为了孩子为了丈夫,她也要搏一搏。
“三妹妹,我是真没有办法才这样的,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那个杀千刀的,这女人出嫁从夫,他若是死了,我的日子真没法过了……”
她一边哭一边朝容静秋下跪,以前她要脸面不肯在姐妹中认低威,可是几年的婚姻生活下来,曾经的傲气哪里还有?
看到这样的容静夏,容静秋的心情是沉重的,她以前是不喜欢这个二堂姐,但是,女人成婚后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一切都凭那个男人来定生死,不管他是好还是歹,似乎没有这个男人,生活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荒谬,真是荒谬!
她是不喜欢这样没有独立性格的女性的,可是这要全怪容静夏吗?
那不全然,容静夏受到的就是那样的教育,三从四德深入骨髓,尽管曾经是个傲气不肯轻易认输的小姑娘,可生活的毒打会将她的脊梁骨打弯。
她没有给容静夏承诺什么,只是先安抚她的情绪,将她送回娘家,让娘家人先看管起来,至少不能再让人钻这个空子来生事。
容三老爷和容江氏在知道女儿干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夫妻俩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那是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容金氏气得脸都变红了,觉得老三一家子都是拖后腿的,恨不得立即分家,把这一家子给分出去,省得给她女儿惹麻烦,这次没能闹出事来,以后呢?想想都后怕。
容李氏忙站得离容江氏远点,深怕被他们一家给连累了,也庆幸容静夏没去找自家女儿,虽然自家女儿不如容静秋嫁得好,但那也不差,在贺家的日子过得那是舒心得很,没人给脸色看。
容傅氏看了眼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容静夏,开口道,“夏丫头还是先到我那边住些日子,我亲自教她。”
她是万万不许容静夏给容静秋惹麻烦的,如今容静秋是她最长脸的孙女,她自然无条件偏向她。
容江氏不舍,她知道这个嫡婆母是个什么货色,只是刚要开口的她却被丈夫给拉到一边,只听容三老爷道,“母亲说的是,有您亲自教导,是夏丫头的福气。”
容静夏连个声音都没能发出,就被送到宁安堂接受容傅氏的再教育。
容静秋回宫后,把这事跟赵裕说了,赵裕的脸色一沉,“这齐家真是目中无人。”
容静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冯得保就进来禀报说,齐宰相来了。
夫妻俩闻言,立即对视一眼,他们还没有怎么动手,这护犊子的就先来了。
赵裕拉过妻子坐到身边的位置上,这才开口让齐宰相进来。
齐宰相一进来,看了眼在座的容静秋,心里就有数了,若不是女儿说人家手里的人证,他也不用急着来打圆场,不管如何,这都算得上犯上之举,真追究下来,女儿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也不给帝后发难的机会,见礼后就直接道,“陛下,娘娘,老臣教女无方,特意前来请罪。”
好一个以退为进,尤其是现在赵裕要维稳,是不可能真与齐宰相撕破脸皮。
夫妻俩对视一眼,容静秋微微点了下头。
赵裕伸手握紧她的手,没有坐在这个位置上时,他觉得皇帝就是天下至尊,真正坐到这位置上,才知道要平衡各方势力并不容易,尤其是现在他的根基还没有稳。
可是,真让妻子受尽委屈,他又舍不得,这个皇位虽然是千辛万苦争来的,但是,都不如妻子来得重要。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是齐宰相觉得令千金能比天子还贵重?”
这话一出,齐宰相愣了愣之后,额头的冷汗开始显现,他若是承认这话,那岂不是说他有不臣之心?
推翻赵家的统治,齐宰相是想也没有想过的,毕竟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名不正言不顺之举,是得不到上苍庇护的,天下黎民百姓也不会答应。
他一直很明确,自己要争的是相权,然后是扼制皇权,不让皇权彻底凌驾在自己的头上,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处处与新君做对的根本原因,毕竟有些口子是不能开的。
“皇后乃一国之母,是天下人该敬重爱戴的对象,可是令千金不但窥探皇后的行踪,还要唆使人坏皇后的名声,这又是何居心?齐宰相觉得你区区一句教女无方就能遮掩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