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辈子饭,我吃蒸鸡蛋不能放醋都记不住!侬个笨脑壳!当初我没看上你,就是因为你侬只笨脑壳!”方老伯更生气了,提着拐杖不停的捅地。
“你再要捅,楼下又要找上来了。”方老太点着方老伯的拐杖提醒。
“找上来又怎么啦,大白天的!”方老伯吼声虽然大,拐杖却是不敢再捅了。
楼下是一对小夫妻,脾气极好。原本,方老伯这拐杖捅地,想捅就捅,想多大劲儿就多大劲儿,可今年春节前,楼下添丁,过来带孩子的外婆十分凶悍,冲到方老伯家门口痛骂了两三回,方老伯就再也不敢拿拐杖捅地了,楼下那个泼婆子,他惹不起。
“我买了白斩鸡,这几盒是老盛昌的小笼、小馄饨、菜肉馄饨,都是你和爸爸爱吃的,放这里了。”林夏将白斩鸡递给方老太,将小笼等放进冰箱。
“你跟小睿不在这里吃饭?这都十一点了,我洗好了菜。”方老太捧着白斩鸡,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夏旁边。
“小睿下午的课一点钟就开始了,上课的地方离得远,吃了饭再过去就来不及了。”林夏看着方老太,笑着解释。
“又上什么课!上那么多课干嘛?小睿他爸,从小到大,一课堂没补过,不照样考上复旦!上什么上!白花钱,有什么用?白花钱!”方老伯听到上课两个字,气儿更加不打一处来。
“你和爸爸今年的体检预约就是明天,你和爸爸今天晚上十点后就不能再吃东西了,也不能喝水。
“明天早上六点半,司机过来接你和爸爸过去。”林夏放好小笼,仔细交待方老太。
“你去不去?小睿他爸呢?也不去?你们不一起检?你们最好也检检,”方老太一只手捧着白斩鸡盒子,一只手从冰箱里拿出两只鸡蛋,看着林夏,一连串儿的问道。
“我明天要送小睿上课,方远公司要开会,挺要紧的会,都没空。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就是常规体检,跟去年一样。”林夏笑道。
“好好儿的,检什么检!都是有钱撑得。小睿这一天天的上课,他吃得消?你看看小睿瘦的,当年小睿他爸,一堂课没补过,不照样回回考第一!”方老伯不捅拐杖了,改一下一下的拍沙发扶手。
林夏没理他,又和方老太说了几句话,见方小睿吃完了蒸鸡蛋,就带着方小睿出来,往上课的地方赶过去。
在上课的地方隔壁,两个人吃个饭,时间就已经差不多了,林夏赶紧把方小睿送过去上课。
方小睿下了课,林夏又带着他,穿过半个城,看了个画展。
开车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林夏在楼下车库停好车,熄了火,慢腾腾收拾着东西,心情和眼前的地下车库一样的灰暗郁闷。
回到家就要面对方远和方远的出轨,一想到方远,林夏只觉得头一阵比一阵痛,痛的恶心起来。
方小睿坐在副驾座位上,侧头看着用力揉着太阳穴的林夏,片刻,方小睿伸手过来,按在林夏胳膊上,“妈妈。”
“妈妈没事!”林夏飞快答道。
“妈妈,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方小睿跪到座位上,伸头过去,在林夏肩上蹭了蹭。
“妈妈没事。咱们回家吧。”林夏心里一阵酸软,抬手抚了抚方小睿的脸。
离婚这事儿,对大人来说,再怎么伤害都有限,也是他们该承受的,可对小睿这么大的孩子,太过残忍,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