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贾玩更有一事不明:以二位的姿色,想要求富贵哪里不可得,为何非要祸害到自己姐姐家?天下男人多的是,却非要和自己的姐夫、侄儿滚在一处,以致她在府里头都抬不起来,连个下人都瞧不起。”
贾琏苦笑道:“玩兄弟,别说了,我们出去喝酒罢,哥哥请你。”
贾玩说尤三姐一肚子怨气,他自己何尝不是?
若贾珍、贾蓉单纯只是好色,房里人多些,外面桃花债多些,传出去不过是“风流”二字,大家一笑置之,真正让宁国府名声扫地的,却是聚~、乱1伦之举,这才害的惜春有家不能回。
虽此事根子在贾珍、贾蓉身上,没有二姐三姐,也会有五姐六姐,但让他对尤二姐等人,如何喜欢的起来?
只是他这些话,却不是为了羞辱尤氏姐妹,他也没这么无聊,而是说给柳湘莲听的——柳湘莲任侠好义,最容易被某些东西打动,此刻见了尤三姐“刚烈”,脑子一热说不定又认了这门亲。
且不说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能膈应死人,只这种“刚烈”,贾玩一个现代人,就欣赏不来。
就好像交男女朋友,男人知道女人原来做过外围女,接受不能,提出分手。
女人大怒:其实我只和他们喝酒聊天跳舞亲亲小嘴,根本没上过床,是他们自己犯贱非要给我买车买房买包……你既然不相信我是清白的,好,我死给你看!
于是死了。
这叫刚烈?这叫坑人吧!
人和人,在这上面的接受能力是不同的。
有的男人:你哪怕现在都还在卖,也没关系,反正我会一直喜欢你,你做什么我都能原谅。
有的男人: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只要以后一心一意对我就好。
有的男人:对不起,我不在乎你以前有过男朋友,但做过这一行,我接受不能。
有的男人:我只要处1女。
……
其实不管是哪种,都谈不上对错,只能说,三观不同,不合适。
不合适,另找一个就是了,死什么?
若在现代,死便死了,男人多半伤心一阵重新开始,可换了这个时代,换了柳湘莲这样的人,说不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这不是坑人是什么?拿命坑人一样是坑人。
如果柳湘莲和尤三姐,是一对爱的你死我活的痴男怨女,柳湘莲负心薄幸,提出退亲,尤三姐一怒之下,拔剑自裁,贾玩能理解,很同情,百分百站在她那边。
但问题是,柳湘莲之前连认都不认识她好吧!
这才是最坑的一点。
看见尤三姐横剑自刎的时候,贾玩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有病吧!
如果她是那种自幼被女戒洗脑长大,连一段手腕都不敢露给男人看的,三贞九烈的女人,因被陌生人退亲而自尽也说的过去,问题是,你是吗?
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区别,反正对她的行为,贾玩是理解不能。
见贾琏变相赶人,贾玩笑道:“喝酒就不必了,琏二哥好生安抚佳人吧,弟弟今儿做了恶客,等出了孝,给哥哥设宴请罪。”
和柳湘莲一起告辞出来。
待出了门,柳湘莲叹了一声,道:“倒算是个绝色,性子也烈……”
贾玩瞥了他一眼,道:“既舍不得,这会儿回去还来得及。”
柳湘莲看了贾玩一眼,忽然悲愤莫名。
他为什么非要找个绝色?还不是因为某个人生的太好,让他对着秦淮河最美的[倌儿也提不及兴致?那尤三姐美则美矣,离他的要求,却还差的太远。
他觉得,他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
贾玩道:“你如今住哪儿?”
柳湘莲神色恹恹,道:“便在前街的云来客栈暂住,这几日正在寻宅子。这些年东颠西跑的也累了,准备置个家,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贾玩从怀里掏出个小匣子扔给他,道:“既如此,也省得我去托别人,就着这些银子,甭管宅子店铺,帮我买几间。你若买宅子银钱不就手,也只管从里面取,不收你利钱。”
柳湘莲打开看了眼,又迅速合上,低声骇然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贾玩道:“你忘了我师傅是做什么的了?”
柳湘莲恍然:“是林大人所赠?”
贾玩摇头:“错了,这是我自个儿的。”
又道:“盐务这一块儿,你多少也知道一点,那就是座金山,谁想在上面分一杯羹,就得从上到下一层层的上供,把所有人都打点清楚了。我师傅总理天下盐务,谁都绕不过他去……”
他指指头顶,道:“那位是头一份儿,我师傅便是第二,这些钱甚至都不是贪腐,就跟京官的冰敬炭敬一样,光明正大的份子钱,皇上那儿都挂了号的……连我师傅家的门房都有一份儿,你说能少了我的?”
所谓的份子钱,不是为求人办事,只为求人不坏事,拿了是白拿,若不拿……说不得还要添个仇人。
又道:“眼下宁国府还没分家,买的产业就先放在你名下。”
柳湘莲咕哝道:“你也不怕我拿了银子跑了。”
贾玩懒得理他,翻身上马,道:“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