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白正想着要不要开灯时,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后院走道越过客厅冲出去，手上似乎还抱着什么。

真的是小偷。

“站住。”

苏少白扛着扫把从楼梯冲下去，越过前院追出去, 看到前方一条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跑着, 几次踉跄着差点扑倒，看样子不过七八岁。苏少白心瞬间有点软了，不过想到不知道偷的是唐家什么东西, 只有加劲追上去。

苏少白：“不要跑, 不要跑，回来好好说。”

直播间观众：“……”

苏少白大长腿, 按道理说追一个小孩不难，可是那小孩的双脚如同装了风火轮，一阵风把苏少白甩在后面，让他跑得上气不接气。不过一会儿, 两人跑进密集的居民区, 小孩子窜进巷子里，一下子不见。

两个人的大动静吵醒附近居民, 纷纷打开灯出来看什么事, 弯着腰喘气的苏少白这才发现吵到大家了。

“对不起, 对不起，刚才……”苏少白连连道歉，本来想说有小偷的，那道瘦小的身影闪过脑海, 苏少白动了动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要大半夜扰民。”打开门的居民愤怒道。

“对不起。”苏少白喘着气, 把蹲在苏少白头顶上的团子抱下来, 擦擦汗, 向小孩跑掉的黑漆漆巷子走去，他得再找找。

“你是不是想找她？”黑暗的巷子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长相粗犷，却身着粉黄的睡衣，非常有想法的男人。此时他正拎着一个挣扎的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正抱着一瓶酒。

“快放开了，混蛋，放开我。”小女孩手里抱着酒，能动的只有脚，胡乱踹还真给她踹中了，痛得男人倒吸口气。

“再乱动扔了。”男人怒道。

“你敢，我把你家砸了。”小女孩口出狂言，周围出来的民众似乎见怪不怪，不太在意她的话，反而对她指指点点。

“是她，不是又偷东西了吧！”

“大半夜的被追，不是偷东西，还能做什么？”

“早就应该去跟她哥说了，让她哥管管。”

“就是，太坏了。”

“不准告诉我哥，不准告诉我哥，”只见气势汹汹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当即软下来了，眼眶都红了，却还是凶狠大喊，“敢告诉我哥，我烧了你们家。”

居民：“这小孩真没人教了，不行，简直了，送她去警察局，关她十年八年的。”

小女孩：“我才不怕，我才八岁，是未成年。”

小女孩对帝国法律倒是很清楚。

“要不把她交给我吧！”苏少白认出她了，是那天他被抓进去时对面铁房的小女孩，看到她手上的酒，苏少白已经大概知道情况。

“送她去警局吧！这小孩子教不了的。”

“对啊，教不好了，这孩子废了。”

“关你们什么事，八婆。”小女孩龇牙咧嘴，小脸上怒气冲冲，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苗。

“啧，这小孩，没救了。”

说话的中年女士啪一声把门关上。

苏少白伸手握住小女孩的手腕，示意拎着她的大哥放手，等小女孩落地了，转身就想跑，被苏少白捏得死死的。

“我放火烧你家。”

“在这之前，我就先带你回去找你哥。”

“你敢。”

“这位大哥，她家在哪里？”

大叔手一指，说道：“出到外面，沿着大路走，大约十五分钟，看到一条河，她家就在河边。”

“不要。”

“那你就先跟我回去。”

苏少白把小女孩拉到身边，跟黄色睡衣大哥叔说声“谢谢”，拉着小女孩往外走。

“你快放开我，快点。”小女孩可不肯乖乖走，掰不开苏少白的手，就赖着不动。苏少白也笑了，拖着她继续，在地面上拉出一条痕迹。

眼看大路越来越近，小女孩终于着急了，张嘴就往苏少白手咬下去……

这口可毫不留情，苏少白痛得倒吸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白色身影落下来，扬起爪子抓下去，瞬间在小女孩手臂上划出三道溢血的爪痕。

“啊，痛！”

小女孩痛呼一声，本能用另一只手去摸伤口，却忘记一直被抱着的酒，垂直落地，“砰”酒瓶在地上炸开了花。

“酒，我的酒。”

小女孩眼泪落下来，用力挣扎两下，苏少白放开手，小女孩扑到地上颤抖着身子去抓碎开的瓶子，可是没有了，全洒地上了。

“哇，我的酒，我的酒，哇……”小女孩终于哭起来了，手上抓着碎片，哭声绝望，“哥，哥，我的酒，你们都欺负我，妈妈……”

“……哇……哇……”

小女孩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把碎片上剩下的酒小心倒到另一个大碎片上，说多可怜，有多可怜。

苏少白心软了，又怕她哭声惊到居民，连声道：“你别哭啊，我家里还有，我们回去拿好不好？”

看完全程的直播间观众纷纷表示：“虽然我已经两百五了，坐地上哭还是可以的，我有酒吗？”

“这重要吗？重要的不是她咬了小朋友吗？可恶，真是坏小孩，小朋友不要理她了。”

“小朋友我们都捧手心里，你怎么可以咬人，过分。”

“啊啊啊，好气哦，团子做的好，就是挠的轻点了。”

“对，团子干得好。”

“别这样，小孩子还小，小朋友也不想听到你们这么说的。”

直播间骂人的观众想到之前酒厂事件，他也没怪大家，一时有点郁闷。

苏少白现在注意力全在小女孩身上，没留意直播间观众说了什么。哄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才不哭了，抽泣着跟着苏少白回家。到家时，星辰已经起来了，看到小女孩非常惊讶。

“顾若兮？”唐星辰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块酒瓶碎片，想想刚才起床看到开了门，还有不见了的苏哥哥，马上猜测到了，“你来我家偷东西？”

“星辰，你认识她？”

“嗯，她是初小二年级的学生，开学后，也只来了两次学校。”唐星辰说道，他们学校有小初高三部。顾若兮算是他们学校一个‘风云’人物了，从她入学开始，学校公告栏一直贴着她的批评书。因为帝国是义务教育，学校没办法开除她，只能用这个方式了。

苏少白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解顾若兮的事，让唐星辰下去再拿两瓶酒上来，自己则去取了药箱。沉默把她手上药后，自己也抹了一层，随后看向直播间，在线人数七万。

直播间感受到苏少白的目光，虎躯一震，站着的瞬间不动了，坐着的挺直腰板，躺着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为什么还有七万人？”苏少白奇怪了，真的不去睡觉吗？

直播间

“小朋友，我们这里是白天。”

“我这里是傍晚。”

“我这是中午。”

苏少白这才意识，这个直播间是连通帝国各个星球的，不得不暗叹，科技可真发达啊！

苏少白：“那你们现在要睡吗？”

直播间观众：“不要。”

苏少白：“……”

唐星辰很快拿了两瓶酒过来，叽咕一声：“你怎么把地窖的东西都弄倒了？”

顾若兮瞪唐星辰一眼，没说什么。

苏少白把酒递给顾若兮，“你拿着吧！”

顾若兮很惊讶，小小的眼睛都瞪圆了，“我没有钱给你。”

“没关系，”苏少白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会想着来偷酒？”

“我，我那天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你的酒对躁狂症有用。”顾若兮小声说道，看苏少白手一动，连忙把两瓶酒抱过来，跑到门口，猛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我会还给你的，一定。”

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苏少白站在门口沉默一会儿问道：“帝国很多人都有躁狂症吗？”

苏少白猜测人数不少，却从没一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