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年柏彦不说这句话,蒋斌从他穿着的随意也能猜出个大概了。眼前这个男人虽说穿得尚算正式,但衬衫领口的扣子是敞开三颗的,露出些许胸膛,衬衫袖子也是挽上去的,露出小臂,手腕处还隐约有戴表的痕迹,却没有腕表,说明他是将表摘下来了。
试问,哪个男人去女人家会这么随意?更何况还是像年柏彦这种身份的男人,除非,这里是他住的地方。
蒋斌收回了手,笑容看上去略有尴尬,他看向素叶,却见素叶目光明亮淡定,就倏地明白了,怪不得她会同意他上楼,原来是想着让他彻底死心。
“小叶,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蒋斌说这句话时声音也有点不自然,虽说是笑着,可眼里有了一丝挫败感。
素叶轻轻抿唇,开口,“不好意思啊。”
蒋斌努力挤出一丝笑,没多说什么,看向年柏彦,冲着他点了下头,而年柏彦也微微点了下头当做回礼,蒋斌便离开了。
关上房门,素叶低着头换了拖鞋,没吱声,进了客厅。
年柏彦微微眯了下眼睛,跟了上前。
将包扔在了沙发上后,素叶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视而不见,转身要走。
“给我坐下。”年柏彦不动声色地命令。
嗓音很沉,像是压抑着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
素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独断独行,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谁允许你单独出去跟男人吃饭的?”年柏彦秋后算账。
素叶抬眼,极淡的口吻,“你给我的那些条条框框中,貌似没有这条吧?”
年柏彦的脸色沉了,“我也要求了你的忠诚。”
“忠诚?”素叶忽地笑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脸上的笑深深刺痛了年柏彦,语气愈发地不悦,冷讽,“还是你现在突然变得爱岗敬业了?我记得你说过,他只是你的一个客户。”
“年柏彦,我就是跟他一起吃饭了,怎么了?”素叶语气犀利,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年柏彦的拳头悄然捏紧,手背上的青筋凸出,盯着她一字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素叶,你想把绿帽子戴我头上,有掂量过你的胆量吗?”
以前的素叶,跟这个男人见面时至少还会对他有所顾忌,但今天,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那男人带回家的行为,在年柏彦的眼里,无疑是在向他的权威挑战,她这是公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素叶也豁出去了,言语之间毫不客气,“我和你之间,有必要谁一定要忠诚于谁吗?”她自认为忠诚是相互的,他想要她的忠诚,那么他自己呢?
这句话是她对他行为的控诉,可年柏彦听了,却勃然大怒,大掌“啪”地一下拍在了茶几上,茶几上摆放着的花瓶也被这力道震得晃动了两下身子,如这巴掌拍在素叶身上,可想而知后果如何。
“素叶,我一次次视而不见那是还相信你心里有那条底线,我一次次容忍你的欺骗那是还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客户吗?你真当我不知道他是谁是吗?他不就是跟蒋斌同名同姓的人吗?但是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他是叫蒋斌不假,但他充其量只是个会点攀岩技术的公务员,你真当他是那个从山峰上掉下来的蒋斌吗?”
素叶愕然,没料到年柏彦会突然这么说,更没料到他会知道这个蒋斌的一些事情。
“就这么一个男人,你先瞒着我跟他相亲,然后又背着我一次次跟他见面,先是在公司,现在又是家里,这是我看见的,还有我没看见的!”年柏彦不是没跟她发过脾气,但像今天这么抖之前的事还是第一次,更甚者,他的嗓音近乎可以将房顶掀起来了,这也跟他平时越是大怒就越沉默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起身,大手猛地扣住素叶的后脑,逼着她不得不直视他的双眼,那怒火就明显地在瞳仁间滋生窜起,不再那么深邃难懂,显而易见的动怒。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今晚他能把你送上楼,他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素叶,别告诉我你不清楚他想对你做什么!还有,你真以为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吗?你以为你跟他很有缘,你以为他跟那个蒋斌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事实上都是他早就查好了故意接近你才那么说的,当年你在尼泊尔出事的时候,他蒋斌还在国内进行公务员考试,你攀岩那天正好就是公务员考试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会在尼泊尔出现?”
年柏彦压下脸,鼻尖近乎贴上她的,“就连他的名字都是假的,他压根就不叫蒋斌,他户口上的名字是蒋伟!”
素叶愣住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而眼前的男人,很显然是查明白了所有的事,只是始终保持沉默,一直不说罢了。
这个叫蒋伟的男人为什么要故意接近她?为什么要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自己叫蒋斌?他是早就改了名字还是见她的时候改的名字?如果是后者的情况,那么只能说他早就知道她,并且以蒋斌的名字来跟她见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