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国公夫人指着钟夫人浑身颤抖,陈国公府的几个儿媳亦是脸色难看至极,倒是谢凌雪半点儿不变脸色,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
钟平这时也高声说:“说得对,我家没有和离之说,谢氏不敬郎主,不贤良,不孝顺,若一定要求去,也行,我今日就给你们一纸休书!”
陈国公夫人气得狠了,指着钟平,又指着钟夫人,怒吼:“你们别欺人太甚!”
钟夫人彻底撕破脸皮了:“欺你又如何,谢氏嫁进我钟家,生是我钟家的人,死是我钟家的鬼,由不得你们谢家做主了。”
钟平恶意地看着谢凌雪,“娘子是想让为夫休了你吗?”
谢凌雪苍白着脸与钟平对视,片刻后猛然起身,缓缓几步走近钟平,右手探入左边袖笼拿出一把匕首,拔.出.来扔掉匕鞘,闪电般指着钟平的脖子。
钟夫人吓得失声大叫,陈国公府的人亦是大惊。
“你……你干什么?”钟平颤抖问,缩着下巴使劲儿瞄脖子处的匕首,就怕谢凌雪一不小心捅了自己。
谢凌雪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此时手也是抖的,但她强撑这不让人看出来她的虚弱,故意恶意地慢慢说:“夫君,你想死吗?”
“放手,把刀放下!”钟夫人大喊:“谢氏,你要是杀了平儿,我保证你今天血溅三尺!”
“那就一起死啊!”谢凌雪大吼,“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雪娘,你、你冷静一点儿。”陈国公夫人哭着说:“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渣滓赔上你自己,不值得的。”
“就是啊,为了个人渣赔上自己,不值得的。”
不同于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众人悚然一惊,就见门外一群金吾卫,簇拥着中间的楚王秦峰,还有一个屯田员外郎。
说话的是林福。
她一身深绿官服与楚王并肩而立,脸上笑容戏谑,目光投向谢凌雪,满满都是不赞同。
“阿福……”谢凌雪哭着喊了林福一声。
“好了好了,我来了,乖啦,把匕首放下,剩下的交给金吾卫。”林福走到谢凌雪身旁,轻轻把手放在她握匕首的那只手上,看她不抵触,便把匕首收走。
钟夫人回过神来,对林福吼道:“你竟敢擅闯我钟府。”
“钟夫人误会了,本官是跟着金吾卫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的。”林福笑眯眯说:“金吾卫要锁拿贵府大郎君钟平去大理寺受审,我只是顺道来看你府上的热闹。”
钟夫人看着秦峰,都没有人来跟她报前头来人,可见府中上下都被金吾卫给控制了。
秦峰一挥手,一队金吾卫立刻涌进来,当场把钟平拿下。
“住手!住手!”钟夫人彻底乱了方寸,冲上去拦着金吾卫。
“我儿犯了什么罪,你们竟敢锁拿我儿,我儿是金城大长公主之孙,皇亲宗室,你们敢,你们敢……”
秦峰说:“钟平盗用贡品,现锁拿关入诏狱等候受审。”
钟夫人一顿。
钟平顿时哭喊:“阿娘,救我,救我……”
秦峰对钟夫人哂道:“看来令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罪了。”
那头林福低声安慰谢凌雪,看到了一旁花几上的和离书,瞅了这架势,立刻了然——钟家不肯签。
她朝秦峰打了个手势,请他等了一下,得了允许后,她拿着和离书走到钟平面前,说:“签了。”
钟平哭喊救命声一顿,看是和离书,立刻瞪大眼,从鼻子里喷气,咬牙:“做梦!我若有罪,谢凌雪也是罪妇,陪我流放!”
“想什么呢,只有你这亲亲表妹才会陪你。”林福一指缩在一边的表妹。
表妹被金吾卫吓死了,拼命摇头。
“啊咧,原来你的亲亲表妹也不陪你,啧啧……”林福摇摇头,把和离书让谢凌雪先拿着。
众人就见她双手抓住钟平的肩膀,全身紧绷,右膝猛地提起,以最大的力量猛击钟平的胃部。
嘭——嘭——嘭——
她动作飞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钟平就已经被她打得弯腰猛咳呕吐痛苦呻.吟,若不是两名金吾卫提溜着他,这会儿已经倒地上去了。
钟夫人看儿子被打,尖叫一声:“你……你竟敢殴打皇亲……来人!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锁拿了!”
林福手一摊,说:“我刚刚打人了吗?”
她看向楚王。
秦峰忍笑:“没有。”
她看向金吾卫们。
金吾卫们齐声:“没有!”
她看向陈国公府众人。
陈国公府众人呆呆摇头:“……没有。”
最后看向钟夫人,笑眯眯:“你看,没有。”
钟夫人脸色胀紫,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林福再把和离书拿到钟平面前,一声喝:“签不签?”
钟平一抖,看林福似要再打人,受不了地大喊:“我签,我签。”
林福让人把笔和朱砂拿过来,还颇为遗憾:“我这几年风雨不辍练习射、御功夫,早就想试试我的练习成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打得太少?
钟平又是一抖,也不拖延了,飞快签了和离书。
林福将和离书交给谢凌雪,并教育道:“对这种狗男人,你讲理是讲不通的,狗又不会听人话,这种情况下,打一顿就好了。但动刀呢,是最下乘的,要一不小心把他捅死了,你还得赔命,人给狗赔命多不划算。”
谢凌雪破涕为笑:“多谢阿福,我受教了。”
秦峰看林福完事了,便让金吾卫将钟平带走。
他看着林福的目光有种异样的神采,说道:“林员外同我一道走吗?”
“今日多谢王爷,下官在此还有点儿事。”林福拱手行礼。
秦峰点点头,就带着金吾卫以及搜出来的丢失贡品,抓着钟平,离开了钟府。
钟夫人去拦,被金吾卫一把推开,委顿在地,嚎啕大哭。
“走吧,谢夫人去叫些人来,帮凌雪收拾东西,带她回家。”林福说着,率先出了去,没看地上的钟夫人。
陈国公府的人亦鱼贯而出,无视痛哭的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