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并没有宝宝的记忆, 她也没有任何当妈妈的经验，然而在看到小星月哭的时候，她感觉整颗心脏都揪疼了起来。

        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伸手去抱她。

        而哇哇大哭着的小女娃，竟然也顺从地被她抱了过来。

        她就这么窝在她怀里, 软软糯糯的小身子, 带着暖暖的奶香味, 让她整颗心都化成了水。

        “月月不哭，告诉妈妈你怎么了？”鹿念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

        而“妈妈”的自称，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当她意识到这点时, 不免怔了一下, 然而心里似乎又觉得本该如此。

        小星月慢慢止住了哭声，脸蛋因为大哭变得红通通的，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 还盈着泪花。

        “疼……”

        她指着额头, 小奶音委屈极了，让人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只为了她能开怀一笑。

        鹿念看到了她额头上的小包，顿时红了眼睛。

        “好大一个包呀，月月是不是很疼？”

        一说话，她竟然也带上了哭腔, “呜呜, 都是妈妈不好, 妈妈应该早点来的。”

        如果她昨天在片场没有被砸到, 如果她早一天来，或者今天快一点过来，小宝宝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愧疚难过的心情忽然涌上心头, 鹿念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黄婧婧，呆呆看着这一幕，脑海里也不免闪过一句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女落泪吗？

        这下子，小星月彻底不哭了。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地望着鹿念，然后竟然伸出手，小小的手指头，轻轻帮鹿念抹掉了眼泪。

        “哭哭……”她小声道。

        鹿念吸了吸鼻子，当发现自己竟然哭了时，她也愣了一下。

        那种情绪忽然涌上来，她根本控制不住。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看到她掉眼泪，小星月竟然不哭了，还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心里暖洋洋的同时，又不禁脸红。

        “月月……”

        她望着女儿，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和怀里这个小团子之间，流淌着的血脉亲情。

        虽然她还有亲人，还有伯伯、伯母，还有席思苒和席思年，可是有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跟他们之间的不同。

        尤其在一觉醒来到了十年后，那种疏离陌生的感觉，一瞬间就扩大了。

        她已经努力消化掉了那种落差带来的失重感，但有时候夜深人静，独自待在房间里，她还是不免难过。

        但现在，看着怀里的小宝贝，她感觉自己就像漂泊的浮萍，忽然间就有了根。

        这是即使顾承彦，也无法给予她的安定感。

        鹿念又有些想哭，她抱着小星月，贴在她奶乎乎的脸蛋上，轻轻蹭了蹭。

        小星月笑弯了眼睛。

        “漂漂……喜欢……”

        她抱住鹿念的脖子，咿咿呀呀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时，林婶抱着小星阳走了过来。

        看到妹妹不哭了，小星阳也安静下来。

        不过他不像妹妹一样亲近鹿念，此刻正紧紧抱着林婶，靠在她的肩头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审视着鹿念和顾承彦。

        “太太，小小姐在说你漂亮，说她很喜欢你呢。”林婶乐呵呵地笑着，帮鹿念做了翻译。

        她也察觉到了鹿念的不同，但并没有往心里去。

        鹿念再次眨了下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不点，不免失笑。

        宝宝还这么小，竟然就知道颜控了？

        她还以为小星月是把她认出来了呢……不过她并未失落，毕竟她和孩子以后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相处。

        这时，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她的肩膀，鹿念回过头，就对上顾承彦的眼睛。

        想到自己刚刚竟然没出息地哭了，她脸上不禁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鹿念面红耳赤的，顾承彦倒也没出言取笑，他就这么搂着她，探首，弯腰凑近了小星月。

        他也有许久未见过女儿了。

        比起上一次，女儿明显又长大不少，就跟祖母说的，真的一天一个样。

        “月月。”

        他轻声喊她，大掌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后脑勺。

        小星月从鹿念怀里抬起头，好奇地望着顾承彦，小扇子似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小小的泪珠。

        顾承彦伸出指腹，轻轻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小心翼翼的。

        看到她额头上的小包，他不禁皱了眉，只是在小星月露出害怕的情绪时，他又柔和了神色。

        “别怕，我是爸爸。”

        他摸了摸小女儿柔软的胎发，又低眉看向鹿念，“你先带月月去上药吧。”

        两人搂在一起，他说话的气息都喷在鹿念的脸上。

        她还从没在外人面前，跟顾承彦这么亲近过，不免慌乱地点点头。

        顾承彦松开她，看向站在门口观望的刘管家，“刘伯，你带她们去吧，还有……”

        他看向明显有些躲闪的小儿子。

        “把阳阳也抱去老夫人那里，我待会去找你们。”

        他虽然说得温和，但刘管家和林婶已经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刘管家张了张口，但还是被林婶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闭上嘴，伸手去抱小星阳，“阳阳，走，管家爷爷带你出去玩。”

        小星阳顺从地被他抱了过去，眼睛还在看着顾承彦。

        黑白分明的小鹿眼里，虽然还写着陌生疏离，但也止不住好奇的光亮。

        顾承彦拍了拍他的发顶，然后示意鹿念跟着刘管家出去。

        “那我们去奶奶那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