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跟在王爷身边如此久了,就没有见过王爷何时与他们开过玩笑。
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何况这次还做的这么认真,不允许所有下人窥视,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不然王爷不会如此小心防备。
谢安澜还没睡醒,打开房门就看见面露期待的三张脸,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清醒了会,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黄泥脱色法揭幕的时刻。
打着哈欠说道,“你们等我会,我去洗漱洗漱就来。”
说着谢安澜就让下人端了热水过来,快速洗漱后,这才带三人来到他屋子里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摆着一口大缸,缸上放着一个瓦溜。
谢安澜怕有什么脏东西落进去,还在上面盖了厚厚地一层布。
像是给缸子蒙上了一层神秘。
三人的心都不禁紧张起来,好奇那层布掀开,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
谢安澜到不紧张,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实验方法。
因此不会有太大的失误,如果失误了,大不了再重新来一次就是。
心里这样想着,谢安澜就大迈步到了大缸前,也不管三人心里究竟如何做想,直接掀开那层蒙住大缸上的布,露出里面的形态来。
“咦——”
陆初一咦了一声,他没看到瓦溜,倒是看到瓦溜外面的大缸里布满了黑色的液体。
大缸没了神秘感,陆乘舲也不再紧张,上前两步,直接去看瓦溜。
绕是心中有了准备,在目光触及到那一片雪白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地惊讶住了。
“真的制出了糖霜。”陈桂不是一个含蓄的人,在他看到瓦溜中的雪白时,直接连同陆乘舲的心声一起道了出来。
陆初一这个反应慢一拍的,听到陈桂的声音,这才去看瓦溜,也忍不住想要惊呼。
实在是瓦溜中的糖霜太多了,昨天王爷在锅中熬煮的红糖差不多有三十斤,而瓦溜中的糖霜目测有十多斤。
而且还全都是雪白色,没有一点褐色。
要知道再纯正的糖霜,它熬煮出来多少都带点红褐色,不可能洁白无瑕。
而王爷做的这个糖霜已经不能称为糖霜了,该叫雪糖才对。
比糖霜更胜一筹的雪糖啊,想想吧,又该有多少人争相抢购,盆满钵满算什么,这简直就是金钱银山。
“初一。”见眼陆初一就要惊喜若狂的惊呼出来,陆乘舲及时呵斥住了。
“此事除了我们四人,绝不能再让其他知道。”陆乘舲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很快反应过来,谢安澜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禀退了下人,那他就一定知道这个法子可行,所以现在他们一定要沉住气。
“呼——”陆初一卡在嗓子口的惊呼声,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小脸都憋得涨红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谢安澜等他们都喘匀了气息,这才把瓦溜里的白糖给盛了出来,笑道,“其实这个法子也就能产出一半的糖霜,你们看,下面的还有一半是褐色的。”
果然谢安澜刨开上面的糖霜后,下面脱色不均匀的就显露了出来。
不过他们也不失望,莫说是一半的成功率,就算是只有一二层的成功率这个法子都能让人疯狂。
唯独陆乘舲惊诧地看了眼谢安澜,“殿下说这个法子只有一半的成功率,莫非还有其他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当然有。
活性炭加漂□□,更快更便捷,可惜就目前这个落后的工业科技,还没有办法能制作出活性炭,想了想还是算了。
谢安澜没有说话了,陆乘舲也不问,等殿下想告诉他的时候,他自然就可以知道了。
陆初一和陈桂两人才不纠结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他们眼下被他五成的成功率都快砸晕了。
陆乘舲想了想,又向谢安澜问道,“殿下,是否还要继续收购其他村落的红糖。”
那天他们可是记得,那金磊说过,不止他们村,其他村落今年都没有来收糖的商人,现在去收购岂不是白捡一个便宜,不然等明年沂城缓和过来,这个便宜就再也捡不到了。
“收吧,这不仅可以使我们挣钱,也能使农户们今年能够过个好年。”谢安澜想都没有想便同意了。
再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可想那些卖不出去糖的村落,是如何的惶恐。
“那乘舲就以殿下的名义收购了。”陆乘舲没有想占谢安澜半分便宜的心思。
既然这个法子是谢安澜自己的,那钱也理因有谢安澜一个人赚才是。
谢安澜拉住他,“我的钱不够。”
陆乘舲笑笑,“就当我借给殿下的,等殿下卖了白糖再还给乘舲就是。”
“我还没有人手,总不能让我这个堂堂王爷去贩卖吧。”谢安澜继续说道。
陆乘舲,“那王爷可以全权交给乘舲的商队,能帮殿下卖糖霜,乘舲的商队也能沾光。”
谢安澜偏头看了眼,不占他半点便宜的陆乘舲,笑道,“总占你便宜不好,再说如此大的生意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今天叫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商议。”
众人一改喜色,洗耳恭听。
“这糖霜我已经打定主意分成十成,由于配方是我出的,我一个人拿大头占四成可以吧。”
众人点头,别说是四成,就算是十成也行。
“剩下的六成,我打算分我皇兄三成,另外三成就乘舲你拿着,我可不想管贩卖这等琐碎的事情,皇兄自然也是不想管的,所以这个重任就只得交在你手里了。”谢安澜徐徐道来的话语,直接将在场的三人给炸懵了。
分三成与陛下无妨,真正让陆乘舲心悸的是,殿下居然分了三成与他?
“殿下不可。”陆乘舲不接受,“殿下肯将这糖霜交与我贩卖,已经是我占了便宜,怎可还要殿下的股份。”
“拿着吧,这是堵你嘴呢,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制糖霜的法子,我不给股份,你另起灶炉我岂不是更吃亏。”谢安澜一句话,赌死陆乘舲所有的说辞。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陆乘舲不会做出另起灶炉的事来,但这句话一说出口,如果还坚持陆乘舲不收,就相当于是给人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毕竟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量的。
“好吧,那乘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乘舲朝谢安澜拱了拱手,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他又不能去指责谢安澜,只得自己硬生生地咽下了。
谢安澜眉梢一挑,当然看出来了陆乘舲对他刚才说得话不开心了,没有立马解释,只是让陆乘舲拟下一式三份契约,两人各盖上各自的印章,至于谢苍溟那份,只得回帝都去再让他按印章了。
收好契约谢安澜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好了,这事搞定了,我终于可以带你们进行下一项制糖法了。”
“什么,还有?”陆初一惊讶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比雪糖更金贵的糖了。
“跟我到厨房就知道了。”谢安澜让陆初一端起他方才从瓦溜中盛起来的白糖,跟着他出屋。
走了两步,复又看到落在后面有些不开心的陆乘舲,特意放慢了脚步等了等他。
等两人并肩之时,将方才盖好印章的契约轻轻送入他手中。
陆乘舲不解,“殿下这是何意?”
“交家产,听说男人成婚后身上是不可以留财产的,都得交由妻子打理,你既以为我王妃,那我宸王府的一切财产理应有你来管理。”谢安澜说得理所应当,“以前是我穷,宸王府整个府邸都翻不出几两银来,现在有钱了,就没道理再自己管钱了。”
陆乘舲拿着手里的契约,收也不是,还也不是,如玉般的脸颊上迅速泛起了一抹潮红,好半天才对上谢安澜的眼睛道,“若是殿下以后需要用钱该怎么办。”
“自是须向你说明情况,你再斟酌要不要给为夫。”谢安澜一本正经说道,末了又补上一句,“当然,若是王妃愿意给我百八十两的月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陆乘舲轻应了一声,耳尖都是烫红的,哪里还会记得谢安澜方才说堵他嘴那番不信任的话。
谢安澜是眼睁睁看着陆乘舲的耳尖一点点泛红起来的,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伸出轻轻捏了捏。
“…咳,殿下,初一他们该等急。”陆乘舲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打破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
“好,我们也走吧。”
就耽误了两句说话的功夫,陆初一他们早就进了后厨,谢安澜与陆乘舲只得加快脚步。
进到厨房,谢安澜如做红糖膏一样,把白糖倒入锅中加热融化。
又取出金子这两天下的蛋,打出鸡蛋清加入到锅中,去除上面的浮沫,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再将新鲜一寸长得青竹蔑片撒进去,然后灭火,静静开始等待。
由于他们把厨房霸占了,中午下人没有地方做饭,谢安澜直接吩咐了马鞍工坊那边多做点送过来,大家凑合着对付两口就过了。
四人一直在厨房里等到快要晚上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锅中的糖液一点点的凝固成毫无杂志的冰块。
这就是谢安澜要的更高级的一种糖——冰糖。
“冰糖比起雪糖来还要甜,我敲一块与你们尝尝。”说着谢安澜就用锅铲毫不怜惜地砸向锅中那一块洁白如玉的糖块。
霎时那些糖块就四分五裂了,谢安澜率先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送入陆乘舲嘴中。
“甜不甜。”谢安澜问道。
“甜。”陆乘舲使劲点头,冰糖一入舌尖,那种不含半点杂质,口感细腻的甜味就蔓延开来,比起糖霜来甜得更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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