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讪讪一笑,老实答道,“茶叶没买到,中途被一家冰店吸引,买了桶冰回来。”
“冰?”杜氏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地说,“我给你的那一贯银子,不够买一桶冰的吧。”
“是真的。”杜文怕妻子不相信,主动揭开木桶的盖子,让那里面的寒气飘了出来。
刘氏看到冰后,定了定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丈夫花了一贯钱买了一桶无用冰回来。
他们这茶肆也不大,只能够勉强容纳十桌客人,而茶水走的又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幸苦一月下来,除却店租与成本,也就挣些辛苦钱。
以前日子倒也过得,可自从去年家里孩子上了学堂后,日子就过得紧巴巴起来。
一两银子恨不得劈成两半花。
如今丈夫轻飘飘地就花出去了一两银。
杜文见妻子的脸色阴沉下去,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老板娘,添茶啊,你们茶肆再这么磨蹭,下次就不来光顾了。”
就在刘氏快要发作的时候,茶肆的客人闹了起来,刘氏只得应了一声,先行招呼客人去。
由于没了茶叶,刘氏无法只好拿过贮藏在灶头上的红糖罐子,往只剩茶渣的茶壶里倒了些红糖。
这红糖贵,想必用这个来招待客人,客人也不会埋怨。
可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气的,气丈夫买回来的那桶冰。
这东西除了能给人带点凉意,过了今天明儿就化了,有什么用!
等等,凉意。
刘氏看了看茶壶,又看了看冰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冰桶里敲了些冰块丢到茶壶里,待茶壶都有些冰凉了,这才将这壶茶上给外间等得不耐烦的客人们。
“抱歉久等了。”刘氏一个劲的道歉,把冰冰凉凉的茶壶往客人桌上一放,略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是小店新出的凉茶,几位客人若是不嫌弃的话,这壶茶就送你们品尝了。”
“凉茶?”一桌三个等得不耐烦的客人,听到她这个说法,有些迷茫。
其中一个抽了抽嘴角,颇有些不屑道,“凉茶,难不成你这茶壶里还掺了冰不成?”
说着这人就去接刘氏推过来的茶水,触碰到一阵冰凉,惊讶道,“呀,还真有冰!”
他这一嚷嚷,旁桌的其他人,都纷纷向他望去。
揭开茶壶盖子果真见里面沁着几块将化未化的冰块。
“老板娘可莫要说谎,这壶茶送与我们几个品尝。”这客人抱着冰冰凉凉的茶壶不愿意撒手,咄咄地看向杜氏。
“不说慌,怠慢了客人,这是小店赔罪的。”杜氏见这个难缠的客人总算是不闹,松了一口气。
这人见刘氏是诚心相送,当下轻飘飘丢下一句,“这还差不多。”也不闹了,执起茶壶与同行的其他两人斟茶。
在这炎炎让人心情有些暴躁的夏日,一壶带着丝丝甜意的凉茶下肚,浑身的燥热都解了,哪里还有那些烦躁。
周桌几人见这三人凉爽了下来,心下有些羡慕,向刘氏问道,“老板娘,这凉茶多少钱一壶。”
刘氏微微一怔,她适才只想到安抚客人,还没想过靠这茶赚钱,被客人一问,愣了愣才不确定吐出一个数字来,“五十文。”
“来一壶吧。”
“啊?”
刘氏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什么数字后,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还真有人买,心下真是又惊又惧。
“还愣着做什么,上茶啊。”
被客人一催,刘氏惊醒了过来,转身去了后厨,照着先前的步骤又冲泡了一壶凉茶出来。
凉茶一入口,这位客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值这个价。”
周遭的其他客人,见他评价了,也跟着纷纷点道,“老板娘,我们这边也要来一壶。”
“还有我们。”
大夏天的能出来喝茶的都是手里有点闲钱的人,原本一壶茶也就十文钱,但这加了冰,价格提到五十文也无可厚非,天一天比一天热了,多花两个钱解解暑气也好,当然也抱着尝尝鲜的心思。
生意的火爆让刘氏喜上眉梢,忙前忙后的,哪里还记得去骂丈夫,转而一脸喜气对丈夫道,“还不快过来帮忙,杵在哪里做木头啊。”
杜文一喜,跟在妻子后面忙碌了起来。
晚上,冰桶里还剩了下冰碎,刘氏掺在凉粥里,也给自家人解解暑气。
杜文在一旁算了算账,今日除却一斤红糖的钱和一桶冰的钱,还剩下了半贯钱。
也就是说,只今日一天他们就挣了半贯钱。
这可是他们以往七八天的收益啊。
刘氏这会也彻底不生丈夫的气了,还特意数了一贯钱出来放在杜文的手中,“明日一早,再去那冰店提一桶冰回来。”
杜文应着,这时又想起那小店家的话来,与刘氏道,“那店家说了,一个冰桶还能回收一百文呢,我明儿提着去看看,能不能收。”
刘氏挑了挑眉,如此算来,只今儿一天他们家就挣了六百文?
这可真是误打误撞。
次日一早,夫妻两人都有些兴奋,早早就起来开门了,杜文则是提着冰桶去昨日那家冰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够再用一两银子买到一桶冰。
结果还未靠近,便看见冰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冰桶。
杜文反应迟钝了一顺,那长队上又增加了两人,他便也学着其他人,加入到了长长的队伍上去了。
向前后的人左右打探了几句,听他们也是用一贯钱买的一桶冰,放下担忧的心神来。
不多时,冰店开门了,大家都一窝蜂地挤了进去,杜文也不例外,见到昨日的那个小店家,还冲他笑了笑,贺了一句,“小店家生意兴隆啊。”
陆初一还记得他,也朝他点了点头,“也祝杜老板生意兴隆。”
谢安澜看着被挤得爆满的冰店,抬手戳了戳怀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太开的人,好笑道,“现在放心了吧,生意好着呢,不用宣传也不愁买。”
“嗯。”陆乘舲打了个哈欠靠在谢安澜怀里,身上有气无力的,眼睫一下又一下的下滑,恨不得立马倒头睡过去。
听完谢安澜说的话,又立马自己醒了醒神,看清楚那店外长长的队伍后,满意地笑了笑。
这店已经开了好些天,没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也在暗暗发急,今天没有忍住让谢安澜带着他出来悄悄是什么个情况,看到这一排排的长龙他就放心了。
“殿下,回去吧。”陆乘舲从谢安澜怀里起来,拍了拍脸颊,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不困了?”谢安澜好笑地看着他。
“不困了。”陆乘舲摇完头,又浅浅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又开始困倦。
但天都亮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睡下去了。
“睡吧,待会我抱你回去。”谢安澜看他那么辛苦,让车夫尽量把马车赶得平稳一点。
陆乘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彻彻底底让自己清醒过来,满脸好奇地看向谢安澜,“你为什么不困?”
昨夜他与谢安澜一同在寅时睡的,这才过去两个时辰,为什么谢安澜身上半点睡意都无,还是那么有精神。
谢安澜看着他,笑了一下,“我可能体力比较好吧。”
陆乘舲,“……”
陆乘舲羞赧地不理他,撩起车窗,绕有兴致地看向这帝都的早市。
自从跟了谢安澜之后,他就很少早起,也就很少看到过这么繁华的早市。
只是在那繁华的角落里,总是会出现几只零星的,与这个繁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脏得不能再脏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
蹲缩在那卖早点的摊前,闻着那早点的香味,暗暗咽口水。
陆乘舲忍不住蹙起了眉。
“怎么?”谢安澜向他的目光看去,低头问道,“不忍心?”
陆乘舲点了点头,“还都是些孩子啊,没准那天就饿死在街头了。”
“想帮就帮呗,现在王府又不是没钱。”谢安澜算了算,他们手头上的钱已经十分多了,这么多钱捏在手中是会出事,还不如想办法花些出去。
“不知道怎么帮。”陆乘舲摇了摇头,都是些小孩子,总不能让他们去烧水泥,或者去草原行商吧。
他总觉得不管是给自己给钱也好,或者弄个慈幼局收养他们,都不如教他们自食其力来得好。
“先组建一个校舍,把这些孩童乞丐集中在一起来,统一培训改掉他们身上的一些恶习,等到他们与正常人无异时,你就可以让他们替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你现在不是有个冰店,回头做些冰棍,让这些孩子去到大街小巷卖也可,卖来的钱可以你给他们存上,也可让他们自己保管。”谢安澜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回头你若有心想培养他们成人,也可以请些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等他们长大后,没准还能助你一臂之力。”谢安澜低头娓娓道来,觉得这些只要有钱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陆乘舲静静听着,越听越入迷,越听越对谢安澜崇拜。
等谢安澜讲得口干舌燥,再一抬头时,对上他那双看自己时泛着星光的眼眸,蠕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发痒的喉结,轻咳一声,“别这样看我,我怕我养不起你。”
“我吃又不多,为什么养不起?”陆乘舲微微蹙眉。
谢安澜没有回答,侧过头看到一队尘土飞扬的加急士兵从他们的马车旁掠过,用手指敲了敲马车车壁,“渭城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浪(拍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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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小本本总在记仇》by苏莉清
一句话简介:老攻是个笔记本
文案:赵里一在知道妹妹失踪的第二天,收到两份死亡通知书,一份是医院寄来的脑瘤诊断书,一份是妹妹寄给他的、上了锁的笔记本。
拿着两份死亡通知书的赵里一疲于奔命,一次又一次躲过死神、恶鬼、世界末日……有一天,那本死亡通知书变成人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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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年眠: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翻下一页?是不是不让你撬锁?是不是让你不要撕本本上的纸?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赵里一:开心,少见的开心嘻嘻嘻。
1v1,赵里一x程年眠,身娇体弱快病死了蛇精病受x一本正经超级记仇死亡本攻,沙雕文,找个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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