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在他跑出去的时候就追了出去,他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吃起辣来没数。
“难受吧,接着。”陈桂在茅厕外朝茅厕里的陈回轻笑了声,扔了卷纸与他 。
借着月光陈回看清手中的软物惊诧道,“这是何物。”
陈桂告知陈回纸的用处后,陈回微微张大了唇,“如此好的动静竟然……竟然是用来如厕的……”
“这也是王爷最近折腾出来的,”陈桂骄傲道,“你也别心疼,你看着它柔软,其实它是用甘蔗渣做出来的。”
“甘蔗渣!”陈回翻来覆去都看不出这柔软的纸巾上又甘蔗渣的痕迹。
心下感慨宸王府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吃穿用度一应与外面皆不同。
陈桂带着陈回在宸王府住了几日,了解到更多种植辣椒的技术,也见识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五日后,谢安澜终于等到了御医院传来的消息,傅昭醒了。
大病一场,身体虽然还羸弱着,但比起前些天,那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模样,不知精神多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安澜背着手踏进御医院,看见气色明显有所好转正在进食的傅昭笑道。
“王爷。”傅昭即刻停了进食,微微起身抱拳,“这次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了。”
谢安澜身体朝一边挪了挪,不接受他的谢意,“不要谢我,本王什么都没有做,救你的是张御医,要谢谢他去。”
傅昭见谢安澜不接受他的谢意,神情一尬,再听他这话内心释然了。
眼神锁定在谢安澜身上,虽嘴上不再说谢字,心里却一直在说的。
“可有什么不适。”谢安澜这两天见多了这样的眼神,倒也没有最开始那般尬,低咳一声问道。
“除了伤口处还有些疼和痒之外,并无其他不适。”傅昭摇头。
“痒是伤口在愈合,是正常的。”傅昭穿着衣服谢安澜看不见伤口,听他说痒,唇角微弯。
好在傅昭也知道这个道理,点点头。
张御医听人汇报谢安澜来了,立马停了手上的活,赶了过来。
“王爷。”张御医拱手。
谢安澜朝他颔首,“张御医可是个大忙人啊。”
“在忙也没有王爷忙。”张御医摇摇头,他这个做御医的能救得就御医院这些人,而王爷要救的却是天下千千万万的人。
谢安澜笑笑,不接他话。
“王爷,不知这酒精得来可珍贵。”张御医见王爷不说话了,转而又问道。
谢安澜抬眼看他,“怎么。”
“是这样的,”张御医顿了顿,缓缓道,“那天救治过世子后,下官见这酒精颇有奇效,于是试着给其他人试用。”
谢安澜抬了抬眼,等待他下文。
张御医道,“下官发现这酒精对治疗小伤有奇效,寻常一条小伤口若是用酒精擦拭一下再上药,愈合起来竟然比直接上药愈合得要快,但若是大伤用起来则反之,稍有不慎还会加剧伤口的恶化。”
谢安澜疑惑地向傅昭看去,真如张御医所说,傅昭这会应该好不了才是。
毕竟他又不是学医的,对酒精的运用仅限与能消毒,那天也是一时情急,想到或可一试。
张御医见谢安澜疑惑地看着傅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笑道,“那天世子的伤口用过酒精后确实出现了一点点恶化,但过后用酒精擦拭伤口边缘,不直接接触伤口,伤口竟也奇迹般地开始愈合了,而且也不再化脓。”
“应当是王爷将伤口缝合在一起所致,但这酒精不接触伤口却能加剧伤口的愈合是个什么道理,下官不解。”
谢安澜抿唇,问,“这些天,你就这研究出了这些。”
张御医斟酌片刻,又道,“下官还发现王爷这用酒精擦拭身体的方式其实也有不妥。”
说完后,他抬头见谢安澜并未生气,继续道,“直接用王爷拿过来的酒精,挥发速度太快,人也容易缺水,稀释后小面积地擦拭脖颈腋窝效果更好。”
谢安澜扯了扯唇角看向傅昭 ,“如此说来,你就更不用谢我了,全赖你命大。”
“没有王爷缝合伤口之法,傅昭也撑不了多少时日。”傅昭轻轻一笑。
不管如何,要是没有谢安澜这一通折腾下来,或许今日他就不在人世间了,这份情他傅昭得认。
谢安澜言至于此,他还是不听,也就由他去了。
“王爷这酒精造价可高。”张御医说完后复又问起最初的话题,“若是造价不高,我想倒是可以在军中或者药铺推广,虽然下官对这酒精的作用还是有些迷糊,但简单地试验后发现它能预防瘟疫,如同石灰粉一样。”
谢安澜不禁感慨,这学医的就是比他这个门外汉强,这才几天过去就把酒精的作用给摸得差不多了。
都不需要他费尽心思去讲解了,心中一舒,笑道,“这酒精是本王从甘蔗渣中提炼出来的,造价委实不贵。”
张御医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甘蔗渣被王爷发现可医用的酒精。”
“张御医也下注了?”谢安澜见他这个大忙人都知晓此事,不禁问道。
张御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下官不曾下注,但恐怕有不少人要输掉赌注咯。”
张御医的话一说完,跟在他身后的其他几位御医变了变脸色。
谢安澜见到他们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切莫赴了本王先前的后尘。”
“王爷教训得是。”几位御医听罢后,正了正神色。
趴在病床上的傅昭听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到赌博一事上,纳闷道,“这正说酒精的事怎么又牵扯到赌博上面去了。”
“本王前段时间拉了些甘蔗渣进府,外面的人瞎凑热闹开了赌盘都在赌本王这次又能造出什么。”谢安澜随意解释道。
傅昭明悟了,又问,“那大家赌得最多的是什么。”
“吃。”众御医面色难看,“王爷不出府的这些日子,宸王府内总是会飘出一股浓郁的酒香,且甘蔗本就有酿酒的作用,所以不少人把赌注压在‘吃’上。”
“这就是本王的不是了,早早遮掩住味道,也不会教你们赌输钱。”谢安澜听出他们语气里的幽怨,打趣道。
“不敢、不敢。”众御医立即收声。
谢安澜也就是笑话他们一二,谁知他们这般无趣,便不再搭理他们,转向傅昭问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傅昭可是威远侯的嫡世子,就小就跟着傅铮舞枪弄棒,本身自己武艺过人,身边还跟着一群保驾护航的人,怎么会伤得如此重。
“说起来一言难尽。”傅昭面色一沉,他的肤色本就是小麦色,一沉看上去有些黑,“草原部狼子野心,虽然已经让回了我邕朝边境所有的城池,但贼心不死,时不时还会派人打探着邕朝最近的情况。”
“边境才刚恢复安定,父亲为了不让这些草原部人打扰边境的安宁,安排我们时常在外巡视,出了边境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人狡猾把衣服都用草汁染上色,藏在草丛里,待我们走近他们的包围圈内,就对我们大开杀戮。”
傅昭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解了一遍,手心都攥了成拳。
“那你们经过他们包围圈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曾察觉。”谢安澜觉得奇怪。
“草原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战场,加上一眼忘过去都是草色,眼睛很容易花,他们对地形熟,藏得又好……”傅昭说起这个来也是无力,陆国公还在的时候都没怎么去草原部打过仗,到了他们这带都是与草原人在邕朝的底盘上作战,未曾踏入过草原,对地形的不熟悉,很吃亏。
谢安澜颔首表示理解了,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个长筒的物件来,在手中把玩了会,又放在眼睛边把玩会,递给傅昭,“你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对你们作战起到作用。”
“这是什么。”傅昭接过这件长筒的物件,学着谢安澜把玩的模样放在眼睛边,顿觉一阵眼花,赶紧挪移开。
“别看近的地方,你向远的地方看去。”谢安澜提醒道。
傅昭只好又把这个长行的东西架在眼睛上,朝病床正对着的窗户外往外望去。
这一望就不得了,他居然清晰地看见了病房外屋顶上的一些灰屑。
他以为是他看错了,放下物件,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架上,换了个地方继续,这次他的目标是墙角的一簇落叶,他清楚地看到那爬在落叶上的蚂蚁。
傅昭再次放下手中的物件用眼睛向窗外往去,他能看到他方才透过手中物件看见的那片落叶,但想看清楚落叶上的蚂蚁却不太可能。
“这是……千里镜?”
傅昭的手都在抖,这样存在与传说中的东西如今就他手中!
“没有千里那般夸张,至多也就能望个千米。”谢安澜摇摇头,先前他本是打算看能不能用玻璃调试出一台显微镜的,但由于难度太大,放弃了。
正好磨了不少玻璃片,尝试着做了个望远镜,竟然还行,想到这东西有利于行军打仗,就拿过来给傅昭瞧瞧,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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