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宗早在那丫鬟急匆匆跑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看,这会儿他见淮阳侯夫人看他,他心下一紧,勉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来:“祖母,怎么了?”
淮阳侯夫人犹豫了下,还是招手让白耀宗过来。
白耀宗乖巧的上前,淮阳侯夫人压低了声音问他:“耀儿,你当时在假山那,当真是被你七妹妹推下来的?”
白耀宗瞬间有些慌乱——那丫鬟是跟着庄云黛出去的,她跟淮阳侯夫人说了些什么,淮阳侯夫人脸色都变了,想来是真在现场找到了什么证据——他祖母这般疼他,对他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问起他来!
白耀宗到底还只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一着急,也没了旁的法子,只捂着头哭了起来:“祖母,我的头好疼啊……”
淮阳侯夫人立时顾不上旁的了,她赶忙一把搂住白耀宗:“心肝,头怎么突然疼了?!——快快快,快去找大夫!”
好在先前去给白虞琴请的大夫,也恰在此时到了,淮阳侯夫人忙不迭的喊着:“大夫,你先过来,先给我乖孙看看!我乖孙先前被人推下假山磕到了头,这会儿又疼了!”
赵静萱搂着白虞琴,见原本是给她女儿请的大夫,直接被淮阳侯夫人拽到了那边去,她眼里闪过一抹冷色。
大夫给白耀宗检查了一通,主要是磕着脑袋这事,实在是非同小可,虽说他看着这脉象什么的都很正常,但见着这小孩子脸色煞白,又在那哭痛,大夫也只能谨慎对待:“——许是伤到了里面哪里,这不好说。有没有恶心想吐的症状?”
白耀宗自然也不懂医,但他娘教过他,若是装病的话,大夫问什么你就应什么。
他虚弱的点了点头:“有。”
“那头晕目眩呢?”
“有。”
大夫脸色一变:“这——不对啊!”
大夫这脸色严肃的很,淮阳侯夫人吓得腿都软了,若非有丫鬟扶着,她都能立时晕了。
她声音都颤了起来,“大夫,很,很严重吗?”
白方臻也急了,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大夫眉头皱得老高,淮阳侯夫人跟白方臻的心也提到了老高。
“这脉象,跟症状,对不上号啊。”大夫其实心里有所猜测,但他也不好直接说这小孩子是在装病,这些富贵人家,毛病都多得很,你点破人家装病,人家要记恨你的。
他只能委婉道:“许是我学艺不精,竟是把不出什么来,要不,贵府还是请太医吧?”
淮阳侯夫人这下子是彻底没站稳,几乎是倒在了白方臻的怀里。
她一心记挂白耀宗,哪里能听得出这太医的言外之意?
淮阳侯夫人情绪崩溃:“臻儿,快,快让人拿你爹的帖子,去宫里头请太医!——”
白方臻倒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会儿他娘倒在他身上,情绪崩溃的在那喊,他自然也做不出什么明智的判断来,只能应着淮阳侯夫人:“——娘,你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
大夫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又有些迟疑的看向赵静萱那边:“是不是还有旁的病人?”
先前那下人请他过来的时候,说得可是有孩子脸上破了皮,请他过来诊治一番。
赵静萱满怀感激,正要请大夫过来给白虞琴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淮阳侯夫人却是又想起白虞琴这个“罪魁祸首”来。
她看着孙女,满眼愤恨,全然忘了先前还在怀疑是不是孙子撒了谎:“死丫头!要是耀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