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蔚晴神色微微一变,立时软声道:“表哥,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想到前几日刚见过薛公子,再见他凄惨模样,难免心生恻隐。”
唐晏唯这会儿满心怒火,他知道他这火气因什么而起。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没再理会失言的丘蔚晴,看向庄云黛,声音有些艰涩:“……庄姑娘,眼下你可还好?”
庄云黛言简意赅:“还好,只是麻烦郡王帮我报个官。”
唐晏唯猛然回神。
虽说他眼下恨不得把这个姓薛的给扔到护城河里去,但他也知道,不能意气用事。
他又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庄姑娘,”他有些艰难的开了口,“事关你的名节,若是报官,怕是要把先前的事,掰开了讲……”
庄云黛一双星眸澄澈又明亮,她平静的看着唐晏唯:“那又如何?欲行不轨的人,是他,不是我。”
这种事,她绝不会姑息纵容。
地上捂着下裆疼得死去活来的薛姓男子,他一边疼得浑身直颤,一边就听到了两个字——“报官”,他破口大骂:“报,赶、赶紧报!我,我外祖是第一皇商,我爹是,是临安伯,我,我姑姑是,是永国公府二太太——报,报!我,我非得,弄死你!”
庄云黛听着这姓薛的声音发抖着叫嚣,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不过,当她听到后面那句,“永国公府二太太”,这才神色微微一动。
眼下永国公府本就风雨飘摇……
唐晏唯见庄云黛抿着唇,似是要报官的态度不再像先前那般强烈,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劝:“庄姑娘,请你相信我,此事我既然见了,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报官,确实是对姑娘名声不利……”
庄云黛没说话,就是默认了不必再报官的意思。
唐晏唯立即道:“庄姑娘,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使人送你回去?”
庄云黛与唐晏唯有过几次接触,知道这人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她想了下:“劳烦郡王能否派人出去寻一下我爹?我与他们走散了,怕是他们也在着急。劳烦郡王派人告知我爹我在这儿,让我爹来接我。”
唐晏唯没多想,以为庄云黛是被吓着了,赶忙吩咐侍从,四下里喊着“庄将军”去寻人。
他却是忘了,庄云黛先前在雪色长街上,用银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狠角色,哪里会因着这等场面走不动?
实际上,是庄云黛踢那男人下体的时候,是用了十足十的劲。
脚猛地发力,竟是一时间崴了脚。
庄云黛这会儿其实是没法走的,只能麻烦唐晏唯出去寻她父亲。
小巷里一时间又只剩下那姓薛的呼痛声。
唐晏唯冷着脸,就当听不见的。
若有可能,他其实都想去补上一脚!
丘蔚晴犹豫了下,轻轻的拉了拉唐晏唯的衣袖,声音纤柔又有些小心翼翼:“表哥,要不要……找个大夫给薛公子看看啊?”
她见唐晏唯神色不悦,又赶紧补充道:“我是担心,若是薛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庄姑娘也是不好。”
这话她说得有些酸涩。
唐晏唯蹙着眉头,觉得表妹说得也是。
这姓薛的虽然死不足惜,但这会儿他是真的不能死。
他皱着眉头,有些嫌恶的吩咐剩下的一个侍从,让他去叫大夫过来。
……
庄世农来得比大夫还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