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武将勋贵这边,则是有些不堪入目,似乎是李修的存在,给予了他们无尽的底气,哪怕是那些刚刚被册封的新勋贵,此刻也是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嚷嚷叫嚣个不停。
最多的的言论,便是什么大军横推过去,直接平了辽贼,在推了后金鞑子……
甚至,连那本是文官的卢象升,现在封伯之后,也是完全没有了一点文人气质,那嗓门,跟个大喇叭一样……
文官那头有认识卢象升,或者与卢象升同一批进士的官员,此刻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此情此景,李修亦是脸颊抽搐,他似乎能够体会到朱元璋的感受了,都是沙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却都是一个个大老粗,不少还是大字不识一个,军法在军中能管住他们,但,出了军中,踏上朝堂,谁能管住他们?
李修是能管住他们,但他……能时时刻刻盯着所有人?
此时,尽管是在朝堂之上,尽管是有要事商议,但李修却似乎看到了以后这群大老粗們无法无天的场景了……
“秦公,孙某有点拙见。”
在这喧嚣糟杂之间,孙传庭缓缓走出,朝天子太后一拜,随即又朝李修拱了拱手。
“阁老请说。”
李修点了点头。
“漠南漠北蒙古臣服,互市之事,需要进一步加强管控,达到驱虎吞狼的效果同时,绝不能养虎成患。”
“山海关要保持戒严,绝不可让任何物资人员流入辽东,东江镇,朝廷需要加大供给……”
孙传庭侃侃而谈,殿中喧嚣,亦是随着其诉说,缓缓归于平静。
当孙传庭话音落下,李修却未曾出声,而是再次将目光看向在场的文官武将。
很快,便接连有文官站出,高谈阔论,谏言献策,或有新意,或为补充,一点一点的充实着李修所提出的这个整体大战略。
事实再次证明,能站在这个朝堂上的,不管其是黑是白,但绝对没一个庸才,只不过这才智,很多时候,都没有发挥的机会,或者,用错了地方。
只不过,出声的文官,终究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皆是沉默不言,显然,如今之朝堂局势,还未让他们定心。
李修看在眼中,倒也没有太大感觉。
这样,才是正常。
如今之朝堂,经过之前那么多次清洗,已然有了很不错的根基。
他本身,根基亦是浑厚,甚至可以说是大势在我。
如今要做的,自然不是行雷霆手段,而是徐徐图之,一点一点的收拢朝堂人心,再大展宏图即可。
“诸公所言,句句在理,此事,就劳烦孙阁老汇总主持了。”
李修此言,无疑是让孙传庭猝不及防,朝堂之议,虽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几个意见,但实施下去,那可一点都不简单!
且不说涉及的庞大人力物力,最最重要的是,此计划,必定涉及大明如今最为精锐的几之大军,而这些大军,在以往,纵使他为兵部尚书,可从来都没权利过问丝毫的!
疑惑,震惊……
但李修显然没有给孙传庭反应的时间,话锋一转,堪称雷厉风行,便转向了下一件要事。
“北疆有强兵,且还有漠南漠北蒙古为助力,山海关亦是有大军囤积,唯独东江及朝鲜,尚显薄弱,吾欲重立登莱巡抚,于登州操练锐士,重整水师,如此,既可为东江后盾,又可威慑辽东,支援朝鲜,诸公,以为如何?”
此言出,群臣寂静,反应过来后的孙传庭,亦是一愣,目光下意识定格在那舆图上,很快,便有些恍然,拱了拱手道:
“秦公所言,句句在理,臣以为可!”
“臣附议!”
“臣附议!”
群臣附议,至于勋贵武将这边,见状,也是像模像样的站了出来,难得斯文的说了几句。
得群臣附议,李修刚准备向天子禀报,一道不和谐的苍老声音,却顿时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秦公所谋,实为上策,但,如今国库空虚,朝廷各部日常开支尚且捉襟见肘,且还有大军首功之赏未曾落实,各地贼乱蔓延,平贼赈济耗银也未曾解决……”
“朝廷,实在是无力再设一镇,再练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