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已经查探过了,方圆五十里,都没有发现恒军的踪迹。”
阿济格脸色阴沉,好一会,才咬着牙出声:“全军开拔,传令下去,若恒军再出现,安预定计划,全军合围!”
……
“杀!”
又是一日残阳,又是一幕突袭之景。
震天喊杀声中,铁骑奔涌,硝烟弥漫!
“围过去!不要让他们跑了!”
阿济格死死的盯着那飘扬的大恒龙旗,几乎是咬着牙下达着命令。
“撤!”
这一次,数千大恒铁骑,却是未曾实质性交锋,只是几轮火铳打击,扰乱后金行军序列之后,便虚晃一枪,奔涌的铁骑,便在沈括的率领之下,在后金军阵之前,划过一条弧线,眼看就要扬长而去,但这一次,却难如愿了。
数支后金铁骑早有准备,在第一时间,便冲出,死死的咬住欲再次撤退的沈括部。
紧接着,阿济格部主力,亦是蜂涌而上,完全改变了以往一心往辽东狂奔的战略,俨然是准备一举解决这个祸患!
而飞奔撤走的大恒铁骑,在这一刻,却是突然分兵而动,一支千余人的铁骑,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朝着追击而来的后金铁骑冲锋而去!
这回马一枪,以千余将士之性命,迟滞后金合围追击片刻,再一次,让后金合围策略宣告破产。
翌日,同样的场景,再一次于漠南草原上演,突袭,或扰乱后金行军序列,或夜晚虚晃一枪,疲惫后金将士。
日复一日,就跟牛皮糖一般,死死的黏着这回援辽东的数万后金铁骑。
拖延战术,很是成功,而,从古北口出征而来的五千铁骑,在这一次次交锋之中,阵亡者,不堪此等重负逃走者,五千铁骑,到最后,亦是只剩千人不到。
又是一天,对草原上的两方而言,这,似乎又是无比煎熬的一天。
后金煎熬的是,原本两三天可以走完的路程,在这无尽的袭扰之下,走了近十天,还没走完。
而对大恒骑兵而言,则似乎,是又距离死亡更近的一天。
这一天,在距离阿济格部约莫一百多里的一处山坳之中,阿济格恨之入骨的大恒铁骑,却是在这山坳之中大快朵颐。
缴获而来的酒肉,皆是摆出,什么军中禁令,在这里,都被抛之脑后。
数百残兵,放肆喝酒,放肆吃肉。
看上去一片欢乐,但,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沈括孤身一人立于山坡之上,手持千里眼观察着四方的动静。
“大人,阿济格部开拔了。”
有斥候汇报,沈括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半句。
许久,他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千里眼,目光,却是定格在了山坳之中的肆意的数百将士身上,眼中,亦是难掩黯然。
目光飘忽之间,许久,沈括才长吐一口气,翻身上马,策马朝营地而去。
他也怕死,但……他是该死之人。
既然该死,那就得死得有价值一些。
只是可惜,这跟随他而来的数千将士……
“来,我敬弟兄们一杯!”
沈括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数百残兵,亦是骤然正色不少,皆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沈括放下酒碗,环视眼前几乎人人带伤的数百残兵,张了张嘴,本来的满腹感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沈括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直接翻身上马。
见状,一道道酒碗落地碎裂之声响起,数百残兵,尽皆翻身上马。
沈括紧紧的握着缰绳,再环视一眼诸兵将,一言未发,随即,策马而动。
山坳中,数百铁骑,亦是随之而动。
残阳之下,残破的大恒龙旗飘扬,残兵铁骑奔涌,朝着那必死无疑的战场,奔涌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