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可引起大变的风波,最终,亦是骤起于朝堂,最终,亦是悄无声息的终于朝堂。
不甘者不再少数,但,最好的机会已经被天子镇压,再闹,那就不是天子的解释了,而是天子怒火之下的屠刀了,这一点,朝堂诸公,显然看得清楚。
再者,对如今朝堂而言,另外三件大事,显然更引人注意。
阁臣的增补,以及前明先帝的安葬,还有已然在进行的考核。
三者,无论哪一件事,显然都是事关朝臣们切身利益的存在。
阁臣增补,自然意味着朝堂权利的重新划分,前明先帝的安葬,那更是关乎一个天大的名!
毕竟,现如今的满朝诸公,绝大部分皆是前明旧臣,某种程度上而言,亦是违逆了传统儒家文化价值观的贰臣!
前明先帝的安葬,显然就是一块朝臣们有着无言默契的遮羞布。
尽管,这块遮羞布,已然没有什么意义……
而这场考核……
从天子决议开始,这场考核,看似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涉及如此大的官员空额,如此大的一块蛋糕,朝臣们又岂会无动于衷,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科举与非科举的道路之争。
正如天子所预料的那般,风波压制住,尽管在民间依旧,但在朝堂,注意力已然被这几件事完全牵扯。
相比朝堂的多般关注,天子的注意力,却始终都在考核之上。
至于前明先帝安葬,或许是出于深藏心中的某种心态作祟,天子俨然无什么关注之心,而增补阁臣,在朝臣们看来是天大的事情,但在天子眼中,显然并不是什么大事,
内阁虽权大,但在他手下,也不过是一个办事机构。
一切未成定制之前,莫说阁臣,就连内阁存在与否,都还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所关注的,只有随着目前赋税一案的扩大化,越来越多的官员空额。
他想做的一切,都缺不了一个极其有力的统治机构。
曾经他在前明的统治架构上另起炉灶,费尽心思脱离前明的统治架构,那是因为,天下动荡,一个不稳的统治架构,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他觉得前明留下的统治机构,不可靠,不能信任。
况且,他也需要一个稳定的统治机构,来支撑他做这些历朝历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现如今,撑过了那场开国大劫,他想做的,已经有了雏形,已经彻底公开化,事实上,大恒的统治机构,回归正常,亦是必然之事。
而这场席卷天下的大案,就是给前明这个统治机构,深入化的彻底洗尽前明留下的糟糠,植入大恒的法理大义。
显而易见,这场大案在他的意志之下,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会绵绵不绝的整顿着吏治。
明年的科举在即,还有大批新鲜血液,可补充进这个统治架构……
而他这位天子,要做的,就是如曾经所想,这个天下,在他手中,是搓圆,还是搓扁,皆在一念之间!
“陛下,这边的是武院民科学子,这边的话,是吏部的待选调之官。”
午门城门之上,王五轻声朝天子汇报。
天子点了点头,注视着城楼下那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眉头微皱,神色显然已有不悦。
“为何弄得这般泾渭分明?”
天子出声质问。
听到这话,来宗道也是头大,刚准备解释之时,城楼下,争吵的喧嚣,亦是骤然响起。
“就凭你,也配与我同场竟考?”
不知因何矛盾而起,士子一方,有一儒衫男子,却是突然发难,对着民科一方的一名汉子呵斥出声:
“下贱的丘八,别以为识了几个字,人模狗样的穿上儒衫,就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