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道:“农时,商赋,改革,新学。”
“农时,商赋,改革,学生都明白,但这新学……敢问大人,何为新学?”
阎应泰再问,众进士亦是随之看了过来,显然都对这个名词,颇有不解。
“圣人之学,教化天下人礼义廉耻,为秩序道德之学,而新学,则是自然之学。”
“先贤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皆有至理存在,而新学,则是探寻万物至理的一门学问。”
说完,徐光启环视一眼依旧颇为不解的众进士,也没再过多解释,培训之期三月,有足够的时间,给这群士子灌输新学的种子。
天子的用意他自然清楚,并非指望这些士子如武学那些学子一般,去研究新学,而是让这些士子了解新学,支持新学。
从而潜移默化的改变世俗的观念。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新学,得拿出能够站得住脚跟的成果出来。
一个能够改变天下的新学成果,比费劲心机推广千万次,都要有效得多。
如那迟迟未有进展的栓动步枪,如武院工科里的那些看似天荒夜谭,却又愈发有事实与理论支撑的幻想!
只要任何一个成了,新学,便足以顺理成章的由小道,转为堂皇大道!
徐光启思绪纷飞,而被引领入锦绣阁的众士子,却是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自然就是徐光启口中追寻万物至理的新学。M..
对绝大部分士子而言,听到这句话,心中下意识涌出的念头,便是妖言惑众!
但,在这皇宫之中,光明的前途近在咫尺,也没谁敢造次,但一股质疑的暗流,却也在这锦绣阁中,开始蔓延。
修身治国平天下,苦读圣贤书的士子们,还没经历漫漫官场的消磨,菱角正直分明之时,可还没丧失质疑,乃至奋起的勇气!
而在众士子议论纷纷之时,在这京城,大恒朝堂,大恒天下,那如利剑高悬于天下一年有余的改革之势,亦是在经历了无数波折之后,距离彻底落下,已然只差临门一脚。
昭武三年,八月初一。
清晨,薄雾。
这一次的午门之外,气氛尤为肃穆。
往常朝议,在京之官,往往都不需要全部出席,而各地巡抚督师,那更是数年难得一见,很多从上任至任期结束,恐怕都难至京城一趟,更别说上朝了。
而这一次,午门之外,京官的队伍,从未有过的庞大,朝臣,京官,各地巡抚。
而武勋一侧,亦是近乎全员汇聚,大恒立国数载,册封武勋两百八十三名,而此时,除去镇守江南各要地的五十三位武勋,其他武勋,尽皆汇聚于此。
不同于往日的桀骜肆意,这一次,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气氛的肃穆,武勋一侧,众将帅也皆是伫立不语。
显然,谁都知道,这一场汇聚了整个大恒上层文武大臣的朝议,是为何事。
数百文臣武将,或许各有想法,但在这昭武帝的意志之下,在这些年的无尽血腥之下,什么想法,都得深藏。
在大恒,在这昭武一朝,只有一个声音,也只有一个意志。
至少在现如今,大恒天下,明着违逆这个声音,违逆这个意志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