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初的朝廷,自然谈不上赈灾二字,直至明末,天子击破李自成张献忠二贼,彻底镇压贼乱,混乱多年的陕西,才重归秩序之中。
但秩序归秩序,天灾,却也归天灾,整个陕西,可谓是整个天下的重灾区!
连年干旱,难见滴雨!
如今,在朝廷的工程赈灾之策下,整个陕西,俨然成了一个巨型的工程之地!
时至如今,朝廷登记在册的参与工程之青壮,已有三百五十余万人,而陕西,便有一百七十余万人!
一百七十余万青壮,在工部的统筹之下,在这干涸的陕西大地上,或修路,或兴修水渠,或扩建水库河道……
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工程,在陕西全面开花,以工程为名,给这陕西受灾之民,提供着生存下去的资格。
而为了统筹整个陕西的工程赈灾,工部,户部,都察院,兵部,乃至大恒工程院,几乎大半个朝堂文武部门,数百名官员,为了维持稳定,更是调集了调集了近十万大军参与进这工程赈灾之中。
如陕西礼泉县,按照大恒工程院与工部的规划,调集了近十万青壮,欲在泾河礼泉县河段,修一座大型水库,调节渭河水患,积蓄水库之水,可辐射周边数县!
按大恒工程院估算,只待天降甘露,水库蓄水,纵使再有旱灾,也可保周边数县,数十万百姓之生活,大大提升百姓抗灾能力,同时,此水库修成,也可大大减少渭河之水泥沙堆积河床,水患发生的可能!
礼泉水库从昭武四年五月开始,时至如今,大半个礼泉县,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巨型的工地!
一辆辆满载砂石水泥,竹片,青砖的牛车,马车,乃至人力手推车,时刻不停的朝水库工程之地运送而去。
工地上,是数不尽的百姓手持各种农具忙碌着,不时还可听到一声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声,开山凿石,开工不过数月,这一个礼泉水库,已然初具雏形。
但在现如今,看似秩序井然的工地,却已然暗流涌动,蒙古细作,东厂细作,居心叵测者,在这战争阴云笼罩之时,已然群魔乱舞。
在水库西侧山头,原本的礼泉县宁山村,已然成了礼泉水库工程的统筹之地,村庄之中,兵戈屹立,堪称戒备森严!
村庄西北侧的一座破落院子之中,厉喝阵阵,一道道破空声炸响,紧接着,便是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哀嚎,整个院子,已然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恶臭味。
院中锦衣卫伫立,院外是披甲执锐的营兵将士。
在哀嚎不断的房间里,则是完完全全的人间地狱,褐色血污染红了房间,一个个刑架上,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犯人。
几名锦衣卫,还在对这些犯人毫不留情的用着各种残酷至极的刑罚。
“有蒙古细作,也有伪明的……”
小院一侧通房之中,一名锦衣卫躬身抱拳,向端坐一旁的锦衣卫千户徐滔汇报着。
当声音落下,这锦衣卫犹豫一会,又道:
“大人,咱们人手有些不足了,近来细作越来越多,拼了命也要捣乱,这几天,已经抓了几十个人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使得人心动荡,到时候居心叵测者再一鼓动,便是天大的祸患啊!”
徐滔揉了揉额头,也不禁有些头大,近十万民夫,聚在着一处地方,以前安定的时候还好,有吃有喝,也算安稳。
如今战事一起,什么妖魔鬼怪都开始冒出来,杀了一批,又冒出一批,越抓越多,越杀越多!
沉默好一会,徐滔才缓缓出声。
“你将此事去禀报工程总使何大人,还有牛将军。”
“属下遵命!”
锦衣卫告退而去。
徐滔沉默一会,随即拿起桌面上相熟同僚送来的书信,随意翻阅一二,信纸上了熟于心的内容,再次浮现心头。
无一例外,皆是如他负责的这边一般,细作愈发横行,居心叵测,浑水摸鱼者越来越多!
显而易见,这与伪明与蒙古,绝对脱不开关系!
对这些,徐滔倒也不意外,毕竟,动辄几万民夫汇聚的大工程,他要是伪明蒙古掌权者,也绝对不会放过这天大的机会!
随便引爆一地,那连锁反应之下,就是天大的祸患,这陕西,可是遍地灾民!
更何况,蒙古可是南下了!
犹豫一会,徐滔才从桌侧书堆之中,掏出密奏专用的信封信纸。
望着这密奏之折子,徐滔心中之忧虑,也不禁消散许多。
笔锋挥舞,将如今礼泉水库工程之景尽诉其上,许久,笔锋才放下,信纸密封,徐滔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放至怀中,便朝房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