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西北,草原,这三个方向,便是当前即以后陆地兵事之重心所在。”
论至本职之事上,原本神色各异的在场武勋,神色也大都郑重了起来。
“西南边陲,主要是云贵之地。”
天子看向已经起身的严顺:“西南边陲,土司林立,先以稳为主,以点带面,修缮道路……”
“臣明白。”
天子简短几句后,严顺心中立马了然,正如他之前所想,军事重心,短时间内,并不在云贵,而在北方。
正如严顺所想,天子在简短定下云贵之地的政策方向之后,便指向草原及西北之地。
天子之目光,也看向了其余三位国公,靖国公,辽国公,定国公,皆是在北疆鏖战多年的三军统帅。
见此,三位国公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出声之人,却是连天子都没预想得到。
“禀陛下,林丹汗多次统军南下掠我大恒边疆,却屡屡无寸功可言,反倒是损失惨重。”
“如今之草原,经去岁寒冬之摧残,多个大部不服林丹汗管辖,互相征伐,如今之草原,亦是多有混乱,草原再次分裂亦是大势所趋……”
“如此,若仅仅只是平草原祸患,对我朝军力而言,算不得太难之事……”
“但臣以为,草原易平,西北难安!”
当话音落下,帐中归于寂静,众武勋之目光,俨然尽皆汇聚在了抱拳而立的定国公周遇吉身上。
这一刻,帐中气氛,俨然莫名有些诡异。
当年辽东之战后,堂堂国公被直接发配至朝鲜,可还是历历在目之事。
近来虽调回陕西,但面见天子,可似乎还是第一次……
好一会,天子的声音,才幽幽而出。
“说说看。”
此言出,帐中的诡异气氛,亦是随之告破,挺拔而立的定国公,亦是明显如释重负,再朝天子一拜:“臣以为,如今之林丹汗,绝非我大恒之敌,我大恒只需年年封锁边关,行分化拉拢之策,再派偏师袭扰,林丹汗迟早不堪重负……”
“如此数年,平定草原,亦是轻而易举。”
“但林丹汗一旦平灭,我军又无力于草原驻守,草原混乱空虚,西北大漠高山各大部恐乘虚而入,再祸乱草原,为我大恒之大敌………”
“臣以为,分化拉拢之策,不应该之对蒙古,对西北西域之地各部,亦是当行分化拉拢之策,让其狗咬狗……”
“我大恒则是趁此向西北之地渗透经营,他日时机一到,先定西北,再一举荡灭草原之患………”
天子再问:“说说西北详情。”
“禀陛下,西北之地,主要是有四大部落统治,分别是准噶尔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和杜尔伯特部,四大部落互相联盟,各大部落之下,又有一个个附庸的小部落……”
“而其中,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野心勃勃,自前明末年,便四处征伐,开疆拓土,甚至还与那沙皇俄国多有交战……”
“只不过,如今的西北盟主,尚还是盟主鄂齐尔图汗,但各部之间,也大都是各有心思,暗地里矛盾重重。”
“当初逃窜的后金残部,如今就归属在准噶尔部之下,那多尔衮,据说还得到了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的接见……”
“臣以为,以西北如此形势,恐怕迟早会大乱起来,各部征伐之下,迟早会造成统一,必成我大恒心腹之患……”
“且,西北不平的话,草原也绝难安定……”
周遇吉诉说完毕,当看到天子沉思的神色之后,心中也不禁再次忐忑起来。
大恒立军以来,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一场败战,在这数不尽的大捷辉煌之中,太过显眼且耻辱!
唯有以毋庸置疑的战功,才能洗刷这大恒建军以来,最大的耻辱!
而他坐镇陕西,陕西……即关中之地,关中之地,比邻西北,而西北……
汉之匈奴,唐之突厥,如今大恒之西北………也有大敌。
平西北,定西域,夹击草原,乃至封狼居胥……
这个战功,足以洗刷他的耻辱了。
现在就看,天子,认不认同他的这个策略了。
先平西北,再定西域,后荡草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