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议。
和以往每一次朝议一样,不到凌晨,武百官便已汇聚于宫门之外,伴随着钟声的响起,百官有序进宫,又一日朝议开启。
自昭武四年年中,大恒铁骑南下,平定伪明,天下一统之后,朝堂的存在,俨然随着天下秩序的恢复,飞速的褪下以往的尴尬地位,逐步恢复了毋庸置疑的中枢位置。
天子一向信奉的,便是权利与义务的对等,故而,如今朝堂中枢地位的确定,权利的扩大,大政府的雏形已现,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愈发庞大的义务。
而这个义务,在天子的威权之下,已然是毋庸置疑的使命,莫说违逆,哪怕只是懈怠者,也是严苛至极的惩处。
前明时期,肆意逍遥了近两百年的官士绅们,与天子彻底撕破脸皮后,所谓逍遥宽容,已然彻底的一去不复返。
一次次反抗,换来的,便是天子直接掀桌子的雷霆打击,人头滚滚。
至现如今,肆意挥舞的屠刀,俨然直接将人士绅们数百年的安逸彻底破碎,新秩序下,又一个历史周期开始,至少在这昭武一朝,人士绅,也要开始做牛做马。
朝堂上的武百官,亦是如此。
日益增加的权利,带来的,便是百废待兴的无穷政事。
朝堂上下,俨然在天子的强压之下,成了一台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机器,拟定政策,实施政策,贯彻政策,监督政策。
在这台机器之中,上至天子,下至从九品小官,没有人能够停歇,也没人能懈怠。
朝议近一个时辰,从官学体系,到税务体系,再至灾情工程情况,及江南各省之情等等几个常态化的议题后,便是一国之军政大事,如草原行事,西南西北之形势,海疆之形势,市舶司之建设等等。
这一切议定结束,才是朝堂各部,常规化的工作汇报,直到这一点结束,一场朝议,才接近尾声。
以往只是常规议事的朝议,在如今的大恒,俨然成了彻彻底底的军政中枢议事决策中心。
而就在这朝议濒临结束之际,洪承畴的一奏,顿时就在这即将结束的朝议上,再次掀起了一场波澜。
武百官各抒己见,接连上奏。
以往朝堂拖沓不绝的行为风气,在这昭武朝的朝堂上,俨然已经荡然无存,提议而出,那就商议可行与否,可行,那就由所属部门拟定章程,再经朝堂议定,天子审核,通过后,便开始实施。
而迁徙灾民到辽省这个提议,事实上,早在昭武三年辽省赋税震惊朝堂后,便常有官员提出此议,关于此议的章程计划,户部也早已不知道拟定了多少封。
只不过,以往限于国内形势,此决议一直搁浅。
如今再提,且还是工部尚书,内阁阁臣洪承畴提出,此议,那自然是值得深思了。
经历天子多年调教清洗的朝堂武百官,堪用之才能,自然是足够的,争论商议约莫半个多时辰,种种利弊,皆是在这朝堂上分析得一清二楚。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
朝议通过,接下来,就是走流程,准备实施了。
而作为提议者的洪承畴,自然是不负众望的扛起了迁徙之策这天大的黑锅。
从陕西,山东,北直隶数省之地,迁徙百姓至辽省戍边。
而第一批迁徙对象,也很快便定了下来,从陕西米脂,凤翔等灾情严重之地,约莫十万百姓,迁徙至辽高官春府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