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抓,该杀!
怒火冲天之间,张煌言又不禁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他的职权,只局限在市舶司,他能做的,也只能在市舶司之内。
面对职权之外的糜烂,他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你先让税务司将证据送过来,本官要审查!”
“先尽量拖延时间!”
张煌言低沉出声,环视了一圈审讯之景以及那牢房之中关押的市舶司内鬼及犯人,神色俨然阴沉得快要滴水了。
他知道,纵使继续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能性也不大。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交代走私之罪,就是市舶司处理,是抄家发配,还是斩首示众,皆在他一念之间,也不会存在其他可能。
而这样,还会惹怒背后权贵,其亲人血脉,必遭祸殃。
而只交代逃税之罪,那桉子就必然要交到税务司处理。
而税务司,则是他们自己人。
只要撑住几天,死路便会变成活路。
该如何选,要如何选,显然很清楚。
如此,要在短短几天内,审出想要的,希望,恐怕是无比之渺茫。
“继续审,都拉出来,一个个审,没有本官命令,就不要停!”
张煌言铁青着脸,声音俨然少有的冰冷刺骨。
随着张煌言的命令,刑罚越来越残酷,地牢之中的哀嚎声愈发刺耳,可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
地牢之外,就在数天前,还被逼的无奈而去的税务司司长刘洪涛,此刻则是明显惬意的坐在了地牢大门口。
只不过,这惬意之间,隐隐约约之中,一抹难以消散的阴郁之意,却也是根深蒂固。
时至如今,事情如何了结,他倒不担心。
毕竟,税务司这边,已然证据充足,可以将逃税之桉定性。
谁来都找不出问题。
唯一的漏洞,就是牢里的这些人。
但受几天苦,跟连带亲朋好友受一辈子苦,这如何选择,正常人都能做出,哪怕有个别翻供,也影响不了大局。
但仅仅一个人,便逼的他们不得不推出数家商行来背锅,来当替罪羊,几天时间,损失数十万两银子!
最重要的是,涉及数家商行,逃税金额达数万两白银,这俨然是足以通天的大桉!
泉州之地,也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到时候,必然会引得天下瞩目,各方关注!
朝廷也必然会派来御史!
如此之下,纵使他们做得再严密,但稍有纰漏
当年的内廷大总管何其风光!
区区几页税簿,便让权倾天下的内廷大总管直接倒台!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竟只因为一个人!
“张煌言!”
刘洪涛俨然有些咬牙切齿!
此人,必须除之!
但眼下,不管如何,他显然都得受着。
风头不散之前,动了他张煌言,显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徒惹人生疑,徒惹事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