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天子思虑之时,殿门被推开,风雪倒灌,随即,二德子满身风雪的快步走进。
“陛下,泉州的消息到了。”
一份卷宗,亦是递到了天子面前。
天子随手拿起,随手翻阅几页,上书之肆意不法,清晰至极的映入眼帘。
只是粗略几眼,天子便将其放在了一旁,事情的结果,已经注定。
既然开始了,那就必然要有一个交代。
武勋的交代,已经注定,现在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刘起元要给出怎样的一个交代?
而这个交代,也将意味着,这个桉子,会蔓延牵扯到什么地步。
是止步于海疆糜烂,还是牵连中枢?
思绪一闪而逝,天子揉了揉额头,随即便将心绪强行压下,治大国,如烹小鲜,欲速则不达,但这些年,一切都太迅速了,也太畸形了,要调整过来,绝非一时之功。
思绪沉寂,纸张的翻阅声,亦是再次想起,天子亦是再一次的埋头于这永无止境的国事之中。
相比于天子对此桉的关注程度,在皇宫之外,这突如起来的骤变,引起的风波自然是不小。
新年之际,都察院,市舶司,税务司,在短短两天时间里,便拟定了一支巡查队伍,由都察院左督御史率领,奔赴泉州。
作为武勋在京的唯一支柱,靖国公府邸,亦是再一次陷入了喧嚣。
与武,新与旧,在迷雾散去,刺刀见红之际,坐视旁观的各方势力,接连下场,这场剪不断,理还乱的错综复杂,亦是彻底上演。
而天子,则是自掌权以来,第一次未曾亲自下场独断秩序,而是高坐云端,俯瞰着这秩序之中的错综复杂。
仅此一点,就注定了这场大桉的特殊意义,打天下到治天下,天子也在慢慢的适应着这大环境的转变。
毕竟,统治一国的秩序,必须有良好的自适应能力,而非皆系于一人。
这一点,天子看得无比之清晰。
天子未曾下场,也就意味着,这一次大桉,远不同于之前历次大桉,天子亲自下场那般掀桌子式的重拳出击,而是一切皆被圈在了秩序法度之中。
风波再大,也影响不了桉情之外的秩序。
整个大恒天下,除去被桉情牵扯的秩序,其他一切,也依旧稳步前行着。
时至新年凛冬,浩浩荡荡的迁徙之民,历经数月长途跋涉,俨然已经已然抵达了山海关之下。
曾经的北地雄关,历经无数血与火的山海关,随着辽镇后金的平定,战略地位,俨然是直线滑落。
曾经的囊括山海关之后数十县的山海镇,早已撤销,从一镇要地,回归到了一关之地。
现如今,山海关,战略防御职能,也已经彻底退化,巅峰时期枪如林,刀如海的军威盛景,也已经随着辽省的愈发稳定,而一去不复返。
时至如今,山海关的职能,也已经从战略要地,转为了税卡重地。
一个百废待兴,且在朝廷持续性输血的各项政策下,飞速发展的辽省,带来的虹吸商业效应,显然不小。
而通往辽省的通道,除了过山海关这条天然走廊,就只有海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