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在朝廷决议定下推行纸钞之策后,便有不少朝臣建议,在天下南北重地设印钞厂,以便更好的供应纸钞流通。
但却被天子毫不犹豫的否决,对地方,天子实在难以信任,毕竟,贪官再怎么贪,也得有银子,才能贪,但纸币可不同,若将印钞厂设在地方,有地方贪官勾结,打通印钞厂利益脉络,那岂不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天子从不愿太过高估官员的下限,印钞厂只能有一个,就设在皇宫脚下,禁军守卫,受户部,都察院,大恒钱庄,锦衣卫各方官员监督。
如此,天子才能放心。
甚至,天子都严格规定了纸钞销毁的流程,层层监督,层层制衡。
天子宁愿一件政事,在各级部门慢慢走着流程,也不愿为了简化流程,加快效率,而弄出大问题。
在这寒冬之际,从京城出发的车队,满载着一箱箱贴满各部封条的纸钞,在严阵以待的锦衣卫护送之下,朝着天下各地而去。
财帛动人心,这一箱一箱的纸钞,显然更动人心,是外来的窥视也好,还是内部的居心叵测也罢,皆是在严苛的制度规范之中。
在大恒境内,外来的窥视,若说能突破数百锦衣卫的看守,那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内部的居心叵测,那就是连坐之重罪。
纸钞出差错,押送之锦衣卫,从上至下,皆处连坐之罪,这罪,还祸及家人!
一箱箱纸钞,在这严密的看护之下,或沿河道而行,或沿官道而行,朝着天下各地的钱庄而去。
钱币最重在于流通,而钱币最大的流通,又在于商业。
大恒最大的商业,莫过于国有的诸多垄断商行,以及这个盘踞天下钱业的大恒钱庄。
而民营商业,其主体,又是在于大恒武勋。
钱币的推行,自然也离不开这些人。
在定下纸币推行全国的策略方针之后,在昭武七年十一月初一,大恒所有国有商行,便对外宣布,一切商业结算,都走纸币结算。
随即,在十一月下旬,大恒各地民营商行,亦是陆续对外宣布,一切商贸交易,皆走纸币结算。
在这作为货币流通主体的商业群体接连发力之下,大恒昭武新币,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便以各地钱庄为中心,飞速的朝全国各地蔓延而去。
而后,成立多年,可谓是天子喉舌的锦衣卫文宣司,亦是开始发力,引导着天下舆论风向。
这一套流程,对文宣司而言,已经是熟悉得不要再熟悉了。
毕竟以往,每逢朝廷大策,锦衣卫文宣司总少不得引导一下舆论,这一次,亦是如此。
一声令下,天下各地,顿时掀起了纸币的热潮,做工精良,图案精美的纸币,在主体流通迅速的情况下,也极为迅速的向更下层普及着。
尤其是在北方,这天子的王霸根基之地,惠民之策实施得最为彻底的半壁天下,在对天子的拥护信任之下,各地钱庄门口,自纸币推行起,几乎是日日夜夜的排着长龙。
当然,这其中,除了锦衣之下文宣司的功劳,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对天子的敬畏。
毕竟,这些年,在这天下,若说哪个地方的对天子威权感受最深,也莫过于这北方的百姓。
毕竟,很多时候,朝堂的政治斗争,都影响不到底层的百姓,最多也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