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结实黝黑的汉子洪敬岩,感知一番,收回视线,他竟是一双无瞳孔的银白眸子,略有失望道:
“道德宗今日挺热闹,天下第一楼楼主,却并非那等爱热闹之人。
不过,江湖徐一指,却已到了宝瓶州附近。
只是,现已失去了他的行踪。”
说罢,他望向身旁的草原军神,幸灾乐祸道:
“据我所知,那位女帝陛下派出了不少人前往刺杀,却无一归来,尽数折损于那位北凉新王之手。”
拓跋菩萨淡淡一笑道:
“若有兴趣,你大可亲自去试试。”
有着怪诞癖好,及心理阴鸷的洪敬岩,舔了舔嘴唇道:
“江湖传言,徐一指,杀人只用一指,不知,若我断他一指,又当如何?”
二人却并未在此问题上作过多纠缠,洪敬岩望向山巅,颇有看戏的心思,说道:
“天下金刚第一人李当心,携黄河之水,水漫金山。
道德宗成了池塘,咱们北莽道教的面子,可算丢尽了。
若国师还不出手,还怎么有脸灭佛?”
说罢,微微皱眉,平淡道:“龙树圣僧讲解金刚经,深入浅出,你没听到,真是可惜了。”
闻言,拓跋菩萨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洪敬岩,龙树和尚一辈子,只深读了一本金刚经,如此,方成就佛陀金身。
而你,却什么都要抓在手里,对你日后武道造诣,并无裨益,反而有害。”
这位天下第四,如今被洛阳打败,跌落天下第五的洪敬岩,与离阳王朝徽山那位老祖轩辕大磐的修炼之道,如出一辙。
多,而杂。
对草原军神的说教,洪敬岩银眸自嘲一笑道:
“反正,任我怎么习武,也打不过你,还不如多学点花哨本事,能吓唬人也好。”
拓跋菩萨也不再多说什么,说道:
“怎么劝,是我的事,怎么做,是你的事。”
洪敬岩哑然失笑道:
“你真要谁做什么,谁敢不做?”
草原汉子,一笑置之。
二人又等了会儿,依旧不见那人现身,故而,洪敬岩提议道:
“吃些东西?”
这二人,一位天下第二,仅次于武帝城那位老匹夫,一位,为天下第四,如今为天下第五。
武榜排行前五,其中两位,齐聚于此,指为等那人现身,合力杀之。
不曾想,却被人放了鸽子。
道德宗布局,落棋已久,如今却始料不及,这让两人多少有些遗憾。
毫无疑问,天下第一楼与北莽国师的角逐,再一次以北莽失败而告终。
三万大军之中,约莫一半人马,尽是天下第一楼之人。
此战,道德宗损失惨重。
三万精锐,亦损伤殆尽。
道德宗,镇国神教,如今却遍地尸体。
忽然,一道黑衣面具人影,从天而降。
将宝树圣僧带走。
全程无人敢拦。
看着黑衣远去,洪敬岩瞥了一眼身旁之人,好奇道:
“这便是刺杀女帝,被你偷袭,险些陨落那位?”
偷袭二字,让草原军神终于微微皱眉:
“是她!”
拓跋菩萨心中震撼,那样的伤势,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再次痊愈出关,当真不可思议。
此番,他却未出手阻拦,任其带走宝树圣僧。
草原军神,天下第五洪敬岩,二人齐聚,只为等一人。
其余之人,无需他们二人出手。
这是女帝原话。
某处阁楼之中,看台之上,禁军重重护卫之下,暗中大内高手无数。
一锦衣妇人,静望远方。
杀戮之声入耳,妇人脸色始终不变。
直到那袭黑衣的出现,锦衣妇人终于露出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