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景慵没事,裴诗走进了主屋中。
居隐道长似乎和顾言诺顾清安父子是老相识了,他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喝着茶。
“哟,裴小姐不着急了?”
裴诗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副看戏的模样不置可否。
“我丢失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该回来的,会回来的。”
居隐道长悠悠的开口。
话锋一转,他突兀道:“不过可惜。”
屋内的人都看向了他。
居隐道长叹息一声,随后摇摇头:“顾言卿本是世道眷顾,智多近妖,却也......慧极必伤。”
“他如果入道,恐怕会是一个很令人忌惮的存在。”
在居隐道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顾言诺和顾清安都沉默了下来。
裴诗也没有出声。
从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顾挽为何要这样极力的栽培她......从另一种层面而言,他们是同类。
世道或许是想让他走上成圣入道的道路,但是他偏要做命运的逆行者。
成为魔鬼,亦或者选择终结,都是他的抉择,无关世道、命运、外人。
就如她,即使原本的命运线给她安排了一个心脏衰竭的命运,但她并不会厌世自戕。
既然让她提前知晓,那么她为何不能利用起来?
无用者才会哀怨世道不公,强者只会拼着一线生机创造新的命运。
谢景慵是在当天下午悠悠转醒的。
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梦中一个冷若冰霜却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出昳丽之姿的小女孩一直紧紧的拽着他,像是在拽着什么宝物一般。
两个年轻的小孩误入这片世外桃源,小女孩理所当然的将他归为了同类。
“你不是这里的人。”
她是如此的笃定。
“你从哪里来?不回答,那你就是我得了。”
她是如此的傲慢。
“那个红通通冒着烟火的是什么?好像很好吃。”
“红油火锅吗?我很喜欢,你也要喜欢。”
她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她如此的嚣张、骄傲甚至是无理的将他划为她的所有物,但谢景慵却始终讨厌不起来。
他不知道为何在初次失控后来到这里,他明明可以一直隐藏自己,游戏人间,直到了结余生。
直到一个身影走进了他的视野当中。
空荡荡的内心像是终于有了可以填满的东西。
他认出了那个小女孩,是小时候的裴诗。
于是等他醒来后,看到坐在床边的裴诗,内心猛然涌现出一种失而复得的饱胀感。
内心饱胀酸涩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谢景慵深呼吸一口气。
他张开双臂,想要将裴诗拥入怀中。
但却在双臂刚张开的那一刹那,裴诗审视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刹那,谢景慵脑海中自动涌现出了裴诗现在的心声——呵,终于醒了啊。
谢景慵:“???”
他怎么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诗,大气不敢出一声:“怎么了吗?”
“居隐道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