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坐在昏暗的牢房里,靠着墙,头四十五度仰望天。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晴夕晚》到底会在哪儿。据调查来看,目前画并非在薛家人手上,也不在叶知秋手上,那除此之外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拿走画。
那就是——彩莹。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彩莹无父无母,从小被她收留在身边。《晴夕晚》虽然名贵,但据她这么多年对彩莹的了解来看,彩莹并非贪财好利之人,她实在想不出她为何会对《晴夕晚》动心思。
她仔细回忆起在薛家的这些日子,彩莹对自己虽然有些地方确实存在细微处的蹊跷,可大体来说除此之外她并未发现彩莹有任何不忠之举。
莫不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上次的药膳。上次的药膳不管是选材还是熬制,都是自己全程监督的,除了厨房几个丫环有机会接触到药膳外,就只有蒋嬷嬷与彩莹。
那几个丫环她让楚南辞暗地里调查过,都没有问题。
蒋嬷嬷自不用说,这么多年,在她任何一次遇到危险时嬷嬷总是第一个冲到前头,心甘情愿以身犯险来救她,她绝不相信嬷嬷会害她。
那剩下的就只有彩莹了。
这些年,彩莹跟在她身边确实忠心耿耿,不然她也绝不会将她留在身边多年。可隐隐地,她总觉得彩莹被姨娘给撵出府后,就开始变了。
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但她总觉得变得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就在此时,牢房外有门锁声响起。
她抬头看去,是彩莹带着一位大夫走来,其身边跟着的还有两位衙役。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你还好吗?”牢房一打开,彩莹立即扑上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小姐,用极其担忧的眼神看向她,“小姐,他们怎么把你伤成了这样?小姐你受苦了。”
林晚晚冷冷地看着彩莹,淡声道,“没事。”
“这么重的伤怎么会没事呢。”彩莹看到小姐满身伤痕,眼眶一热,瞬间流下了眼泪。
握住小姐的手,心疼道,“小姐你跟婢子说实话,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姓楚的屈打成招对你严刑逼供对不对?小姐你放心,婢子今天带了大夫前来为你验伤,若是他们真的敢对你用刑,那婢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将姓楚的给告到金城去,一定让皇上治他个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之罪。”
林晚晚并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是怎样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般虚伪的模样;是怎样一点点变得如此陌生又恐怖。慢慢地,她的嘴角竟不觉浮出了一丝笑意。
可分明,她此刻的心很疼很疼,眼眶也不知不觉湿红一片。
“小姐,你笑什么?”见她此般,彩莹有些心虚地问道。
林晚晚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摇摇头,“没什么,谢谢你彩莹,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还好有你们留在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到多久。彩莹,这些年你在林家,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彩莹笑着直摇头,眼眶含泪道,“不,小姐,彩莹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在彩莹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是小姐收留了彩莹,小姐是彩莹的救命恩人,林府就是彩莹的家。这些年,若是没有林家,没有小姐,彩莹怕是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如今虽然老爷不在了,但是小姐放心,你还有我们,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小姐周全,一定会助小姐早日找到《晴夕晚》,重振林家,绝不会让老爷就这么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