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将云然搂入怀中,再不言语。
云然回到宸华殿似累极了,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来,却见南意在旁。
“礼扎送我入宫的,他让我劝劝你。”南意递上一杯水,轻笑道。
云然接过水杯细细喝了,递还给南意,释然一笑:“那你要如何劝我?”
南意又倒了杯水,见云然摇头推拒了,便将水杯放在桌上看着云然:“没打算劝啊,我知道你走得出来,无需劝。”
两人对视一眼轻笑出声,云然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有什么是我熬不过的,有什么可怕的。”沉默半晌,又再言,“你将…薛叔叔的遗骨带回随国吧,我想他更愿意回去,带回凌府让义兄安排葬了吧。”
南意都听礼扎说了,对于薛成义的死沉痛不已。
“还有,跟义兄说一声抱歉,我没有护住薛叔叔。”
南意轻拍云然的肩膀,出声安慰:“我知道你尽力了,少爷也不会怪你的。”看着云然苍白的脸色,南意不知该如何安慰,复又想了想问道,“你呢?你准备留在这里吗?”
“嗯。”云然垂首轻应,“这里是我的责任,姐姐已经死了,皇兄…大皇子担不起,唯有我了。”
南意一直知道云然厌恶朝堂之争,但如今却要被困锁于宫城再难离开,不由心中不忍伤怀;云然见南意满面忧愁之色,然而出言劝慰:“我没事,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你们。”
“好。”南意知道云然所说的机会渺茫,但不忍心拆穿,只嘱咐着,“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就来客栈传讯,我随叫随到。”
云然轻笑,与南意击掌为誓。
十天后,康古泰等人的罪名议定,罗列出康古泰十项大罪,包括有负先王所托、结党营私、忤逆尊上、杀害太尉、火烧宸华殿等,桩桩件件都查有实证,罪恶滔天,其他党羽也罪责难逃,连已伏诛的鄯赤也有罪名呈上。
翌日早朝,云然下旨,康古泰斩刑,夷其三族;鄯赤挫骨扬灰,夷一族;其他党羽有斩刑也有流放之罪。
帛荼领郎中令一职,蒙洛承卫尉,梁奚掌宫门禁卫,为总尉丞,礼扎升任三公之一,贺赖哲莫侯古等人皆有封赏。
早朝之时,云然并没有戴赤金面具,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如今情势,就算有人认出了她,也再无人敢置喙。
“王上,不知大皇…乌云穆赫如何处置?”贺赖哲面露难色,穆赫再怎么也是乌云氏血脉,是云然的兄长。
云然沉吟不语,许久才开口:“禁足殿中,没有吾的命令不准离开宫殿半步。”
姐姐生前曾就此事与云然讨论过,云然当时说的是与庶民同罪,但姐姐碍于亲情执着要放兄长一命,两人为此争执了许久,如今云然轻判兄长,只当是完成了姐姐最后的心愿。
如此,所有事情皆尘埃落定,宫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