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摇头,“为父身处官场,如今是身不由己啊。他们帮为父升官,坐上左副都御使的位置。现在就是为父替他们背黑锅,替他们出头和陛下打擂台的时候。这是投名状,也是回报他们的提携之恩。”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逼迫父亲?难道不知道此举有很大的危险。万一陛下暴怒,父亲危矣!”
宋子期双眼发亮,目光直接刺在宋安然身上,“因为文官需要脊梁,文官的骨气不能倒在屠刀之下。这么多年下来,文官能和勋贵武将抗衡,保住太子不被废掉,靠的不是溜须拍马,而是文官的脊梁骨,文官的血,文官的铮铮铁骨。如今为父已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为父不能因为怕死就退缩。这个题本,为父必须上,而且还要措辞严厉,直击陛下的软肋。”
宋安然又惊又恐,带着哭腔说道:“可是父亲一旦上了题本,就可能会死啊!父亲要是出了事,女儿该怎么办,宋家该怎么办?我们宋家连个近支族人都没有,父亲万一有个好歹,等到那些人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分食我们宋家的时候,女儿又该如何应对?
就算女儿有天大的本事,可是我毕竟只有一个人。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的敌人。求父亲怜惜女儿,为宋家考虑,千万不要上题本,好不好?”
宋子期摇头,“安然,如果明日为父不能回来,你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回汉阳老家。”
“不要!我不要离开京城。”宋安然频频摇头,双目含泪地望着宋子期。
宋子期没有理会宋安然的请求,更没有理会宋安然的拒绝,他坚定的说道:“韩家那边如果要退亲,你不要有埋怨。你将安乐一起带回汉阳,想办法另外替她寻一门普通的婚事。至于安平和安杰,也需要靠你监督他们,让他们不要放弃读书。不要丢了宋家的传统。
还有,如果侯府落井下石,你不要冲动的和侯府反目。大家立场不同,侯府是勋贵,从一开始他们就站在韩王站在陛下那边。宋家和侯府注定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如果遇到有人为难你,你又不能解决的话,那你就去找沈维。他是为父的知己,他不会不管宋家。”
“不要再说了。”宋安然哭喊着。自从蒋氏过世后,宋安然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了。
“父亲如果真的疼爱我们,就不应该上题本。”
“为父必须上题本,为父决定留在京城,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今天这种情况。”
“父亲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留下。父亲,我们不留在京城,我们还是外放,去外地做官好不好?”
“够了!”
宋子期大怒。
“安然,你若还认我做你的父亲,就必须听我的安排。如果明日为父回不来,你就赶紧带着家人离开京城。”
“我不!”
宋安然擦干眼泪,抽泣道:“如果父亲明日回不来,我会想方设法营救父亲。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流放,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宋家被抄家。父亲不要试图劝我。父亲不改变决定,女儿也不会改变决定。”
宋安然彻底豁出去了,既然宋子期都不怕死,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