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的手勾着颜宓的衣领,问道:“再过几天就是公爹的寿宴,你和四弟会回来吗?”
“我肯定要回来。四弟那里,估计不会回来。伤还没治好,霍大夫也不会放人。”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寿宴那天,侯府二房会过来。大家趁机见个面,彼此相看一下。四弟不出面,会不会不合适?”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这事你能和侯府二房说说吗?四弟不是不尊重他们,只是因为在治伤,才不能回来。再说,四弟治好了脸上的伤,侯府二房应该高兴才对。”
顿了顿,颜宓又说道:“要是治疗效果真的如霍大夫说的那么好,那以后四弟的婚事就不用发愁了。说句不好听的,届时就是侯府二房高攀国公府。他们要是不满意,这门婚事不做也罢。”
宋安然笑了起来,“你这分明是仗着身份地位欺压别人。”
颜宓笑道:“谁让侯府二老爷自己不争气。但凡他有点真本事,我对他肯定客客气气的。”
宋安然白了颜宓一眼,说道:“行了,我都明白的。我那三个舅舅,大舅舅能力有限,好在不折腾,为人本分。
至于二舅舅,性子软弱了一些,也缺乏主见,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走仕途。三舅舅嘛,想法多,为人灵活,可惜眼高手低,缺乏实干。
三个舅舅都不成材,老侯爷只能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将孙子辈培养出来。要是孙子辈也一个成材的都没有,那等老侯爷一过世,侯府真的要完蛋了。
好在沐文大表哥已经在军中立足,也有能力担负起整个侯府的重担。”
宋安然想起当年蒋氏过世,她和蒋沐文第一次见面,真将蒋沐文当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谁会想到,蒋沐文那副纨绔的模样竟然是装出来的。
对了,这其中还牵连到一个人,就是花娘子。这么多年,花娘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宋安然曾怀疑花娘子死在了蒋沐文的手里,只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而且宋安然也不好意思去问蒋沐文,于是花娘子的事情就被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
颜宓说道:“侯府有蒋沐文这么一个成材的人就足够了,成材的人多了,侯府内部肯定免不了倾轧争斗。以侯府如今那点家底子,经不起大家乌鸡眼一样的斗。蒋沐文再努力几年,到时候以绝对的势力回归侯府,碾压一众兄弟,就可以顺利从老侯爷手里继承爵位。”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沐文大表哥越过大舅舅,直接从老侯爷手里继承爵位?这不行吧。大舅舅不管怎么说,也是法定继承人。沐文表哥是做儿子的,怎么能够越过做老子的。”
颜宓神秘一笑,小声告诉宋安然:“这种爵位继承,规矩很重要,但是老侯爷个人的意见同样重要。如果老侯爷下定决心让蒋沐文继承爵位,他可以去宫里面请旨。只要得到了陛下的支持,蒋沐文完全可以越过他老子继承爵位。”
“这样一来,侯府会乱套的。”宋安然对侯府那些人没有信心。
颜宓冷笑一声说道:“一旦下了圣旨,就算有人反对又如何?那些人有胆子造反吗。既然没有胆子造反,那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旨意办事。”
宋安然嗤笑一声,“陛下求稳,不会轻易下这种容易引起人心波动的旨意。而且老侯爷在陛下面前没有那么大的面子,靠老侯爷一个人请不来这样的旨意。爵位始终还是会落到我大舅舅的头上。”
“这可不一定。”颜宓咬着宋安然的耳朵说道,“要是蒋沐文有本事请动岳父大人出面帮忙,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成功。”
宋安然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我父亲才不会干涉侯府的爵位继承。这种事情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会遭人记恨。再说了,我们宋家又不贪图侯府那点产业,犯不着上赶着找麻烦。”
颜宓点点头,“你说的对,岳父大人的确不会干涉侯府的爵位继承。除非老侯爷出面请托,或者侯府的爵位争夺牵连到了宋家。”
宋安然戳了一下颜宓,“你怎么突然对侯府的爵位继承这么感兴趣。是不是在冒什么坏水?”
“娘子冤枉。我这不是想着国公府快要和侯府做亲家了,要是侯府一团乱,说不定就会牵连到国公府头上来。要是蒋沐文继承了爵位,蒋沐文性子果断,行事干脆,肯定能够压服侯府上下人等。要是爵位落到大舅舅的身上,侯府只会比现在更乱,不会比现在更好。”
颜宓一本正经地说道。
宋安然微蹙眉头,“你说的有点道理。要是大舅舅继承了爵位,以大舅舅和方氏的想法,肯定是想把爵位传给蒋沐元。不过蒋沐元到目前为止,还没展现出出众的能力和才华,他不一定承担得起侯府的重担。”
“正是这个理。我们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是未雨绸缪。”
说完,颜宓还在宋安然脸上吧唧了一下。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警告颜宓不准乱来。
颜宓抱着宋安然,笑着说道:“那些都是侯府的事情,让侯府的人自己操心去。不过下次你见了蒋沐文,可以适当提醒他一声,要是想争爵位,现在可以动手了。”
宋安然盯着颜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颜宓摇头,“也不是什么消息。就是前几天遇到了老侯爷,当时霍延跟在我身边,我让霍延偷偷给老侯爷诊脉。霍延告诉我老侯爷身子骨不太好,要是不注意保养,估计寿数有限。”
宋安然猛地坐起来,“霍延真的这么说?”
颜宓点头,“此事不敢欺瞒娘子。”
宋安然捶了颜宓一下。
宋安然紧皱眉头,霍延的医术宋安然还是知道一点的。霍延从小就跟随在霍大夫身边学医,加上本身也有学医的天分,虽然还比不上霍大夫那么厉害,但是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名医。
霍延给老侯爷诊脉,肯定是看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不好当着老侯爷的面说出来。
宋安然对颜宓说道:“改明儿我给霍大夫下一张帖子。霍大夫肯定来不了,就让霍延来国公府。我有话问他。”
“今年的寿宴,来的人都是自家亲戚,没那么多讲究。霍延过来也可以。只是你别吓着人家。”
宋安然呸了颜宓一声,“我是母夜叉吗?我怎么就吓着他呢?他是个大男人,还能被我一个小女子吓着?”
颜宓哈哈一笑,“我就这么一说,娘子千万别当真。”
宋安然哼了一声,“要是老侯爷的身体真的快不行了,那侯府那边很快就会乱起来。”
颜宓安慰道:“你何必替侯府操心。侯府的事情自有侯府的人去解决。”
宋安然苦笑一声,“道理我明白。我只是不忍心外祖母受苦。”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外祖母曾想让我嫁进侯府,这是真的。可是外祖母关心我,还有安杰这也是真的。外祖母年龄大了,要是老侯爷有个三长两短,加上几个舅舅舅母闹腾,我担心外祖母会被他们气出病来。”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将老夫人接出侯府住一段时间。眼不见心不烦。”颜宓说道。
宋安然摇头,“侯府是外祖母的命根子,无论如何外祖母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离开侯府。罢了,侯府真要闹起来,就让沐文大表哥去操心吧。他是侯府嫡长孙,即便不能越过大舅舅继承爵位,我想他也有办法压制那些人。”
“名不正言不顺。蒋沐文如果不能继承爵位,以他现在的成就想要压服侯府所有人很难。”
“再难也要做。”宋安然咬牙,“要是谁敢欺负外祖母,我和他们没完。”
“娘子果然护短。”
宋安然白了颜宓一眼,“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学得好!”
宋安然推了把颜宓,“既然四弟在寿宴那天不能回来,你赶紧去给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四弟那边的情况,天天往佛堂烧香拜佛,希望菩萨显灵,保佑四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老太太有心了。我这就去见老太太。”
颜宓去上房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颜定在霍大夫那里治疗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颜宓不想惊动人,就是不想被人拦下来问东问西。
在颜定的伤彻底痊愈之前,颜宓决定对外保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别想从他这里打听到任何关于颜定的消息。
颜宓之所以采取这种手段,也是担心有人说三道四,更担心有人跑到霍大夫那里去打搅颜定的治疗。
颜宓回来,颜老太太很高兴。问了很多关于颜定的情况。得知治疗过程很顺利,颜老太太连说了好几次阿弥陀佛。
颜老太太得知寿宴那天,颜定不能回来,表示理解。虽说有些可惜,对侯府二房也有些不周到,但是什么事都比不上颜定治伤重要。
颜定伤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曙光就要出现,万万不能因为婚事就出现漏子。
要是侯府二房有所不满,大不了不做这门婚事。等颜定脸上的伤治好了,只要没以前那么丑陋恐怖,以颜定国公爷嫡次子的身份,根本不愁找不到老婆。比蒋菀儿出身更好的,更貌美的姑娘都能娶进门。
颜宓清楚,颜老太太是对颜定的婚事有了新的想法。
颜宓不得不提醒颜老太太,“那位蒋姑娘,四弟已经见过一面。四弟表示对蒋姑娘很满意,心里头是愿意这门婚事的。四弟这次之所以肯下定决心去治伤,也是因为蒋姑娘。可见四弟是真心想娶蒋姑娘为妻。”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颜老太太,等侯府二房来了后,别搞小名堂。大家客客气气的相亲。真要合适,就定下这门亲事。没必要因为颜定脸好看了,就出尔反尔,做出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
以国公府的权势,已经不需要姻亲强强联合,有权有势。
要是国公府的姻亲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反而容易引起宫里面的警惕。
颜老太太说道:“老身也是心疼四郎。四郎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也是亲眼看见到。老身就想将最好的给四郎。”
颜宓干脆对颜老太太说道:“那等看过了蒋姑娘之后,再做决定吧。”
颜老太太点头,“行吧。老身也很好奇,能让四郎点头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
颜宓同颜老太太说完了话,就离开了国公府,回到霍大夫那里继续陪着颜定。
数日之后,就是国公爷的寿宴。
亲朋好友们都计算着时间来到国公府,给国公爷贺寿。
颜宓也一大早回到国公府。
宋安然让他赶紧去洗漱。大夏天的,一身的汗臭味,都快熏死人了。
颜宓见自己熏到了宋安然,不知反省,还偏要朝宋安然身上靠。气的宋安然狠狠的踢了他两脚,颜宓这才罢休。
颜宓洗漱完毕,又换了一身衣服,两人一起前往上房给国公爷贺寿。
小两口来到上房的时候,好几个亲朋好友都在,文家同叶家也都在上房。
宋安然同颜宓走在一起,绝对是金童玉女,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少人都在颜老太太身边凑趣,直说小两口相配。不仅是容貌相配,而是全方位的相配,家世,才情,能力。这门婚事做得太好了。
颜老太太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头很得意,又自豪。
文家人和叶家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颜宓。
颜宓身为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其容貌和气度都对姑娘家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想当初,多少姑娘为了颜宓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多少姑娘对颜宓心心念念。为了接近颜宓,情愿忍受颜飞飞的坏脾气,还要放下身段哄着颜飞飞。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嫁给颜宓。
最后颜宓落入宋安然的手中,京城贵女,十有八九都咬碎了银牙,暗地里诅咒宋安然。
如今宋安然和颜宓成婚,夫妻恩爱,惦记颜宓的人自然就少了。娶了老婆的男人,总归没有未婚男人那么值钱。
在场的亲朋好友,都是见过颜宓的。就算颜宓有着绝世容颜,大家见惯了,冲击力也就小了很多。就好比天天吃大餐,吃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但是叶家人和文家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颜宓,无论男女老少,都被颜宓的绝世容颜给刺激到了。
尤其是叶芙和文敏两个小姑娘,两个人都盯着颜宓看,看得眼睛都不知道眨一下。
她们活了十多年,并不是无知村姑,跟随在父母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从来没见过像颜宓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颜宓的盛世容颜,加上强大的气场,将两个小姑娘的矜持冲击得滴点不存。两颗少女心都在为颜宓而跳动。
叶芙同文敏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对男女之事怀揣好奇的年纪。颜宓的出现就好比给她们打开了一扇新窗户,原来男人可以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气势。听说还是探花郎,而且还是国公府世子。
天啦,颜宓根本就是她们梦中的白马王子。她们想要嫁的男人就是颜宓这样的。可是世上只有一个颜宓,而且还结婚了。
瞬间,两颗少女心都心碎了。同时宋安然都成了她们心目中,目前最记恨的对象。
宋安然偷偷掐了一把颜宓。好歹收敛点,别勾搭小姑娘春心乱动。
颜宓表示自己很无辜,他眼睛里心里头全是宋安然,根本没朝旁边的人看一眼。小姑娘春心乱动和他有屁的关系啊。这几年对他春心乱动的姑娘多了去了,难不成他每个都要负责吗?简直就是笑话。
再说了,他就长这么好看,就是这么吸引小姑娘。这不是他的错,怪只怪小姑娘定力太差。要是人人都像宋安然一样坐怀不乱,世界就清净了。
宋安然偷偷白了眼颜宓,要脸吗?
颜宓笑了笑,在娘子面前自然不需要脸面。怎么厚脸皮怎么来。
宋安然掐了把颜宓的手指尖,不理他了,还是拜寿重要。
国公爷高坐在主位上,接受儿子儿媳的拜寿。
颜宓送上宋安然精心准备的寿礼,两人一起祝国公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国公爷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了好几个‘好’。
再看宋安然送的礼物,是一尊两尺来高的红珊瑚。
宾客们见了,纷纷称赞,都说国公爷有福气,儿子儿媳这么孝顺。
国公爷一脸得意的大笑起来,多宾客们显摆道:“我这儿子最有本事,有本国公当年的风范。我这儿媳,最是能干,如今儿媳妇当家,府里府外都被他操持得井井有条,都不需要本国公去操心。而且我这儿媳妇格外孝顺,之前是上古名剑,如今又是红珊瑚。”
大家听了国公爷的话之后,都纷纷附和,大夸宋安然能干孝顺。
宋安然少不得要客气几句,谦虚回话。
坐在旁边的颜老太太也笑道,“国公爷说的没错,这个孙媳妇老身最最满意。大家瞧瞧,我家大郎媳妇是不是长得格外水灵。”
有人就附和道:“全京城的福气都到了老太太这里,瞧这府里的姑娘还有媳妇,个个都水灵灵的。真是羡慕死人了。”
颜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又得意又骄傲。
这会门房来报,说是宋家人来祝寿了。
宋子期没来,来的人是宋安杰宋安平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