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衷指着宋安然,大怒道:“你这是阻碍禁军办差,还窝藏钦犯,你该当何罪……啊……”
秦衷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手中拿着一条马鞭,就在刚才,宋安然出其不意的,一鞭子抽在秦衷的脸上。
宋安然冷笑一声,“没有证据,就敢栽赃嫁祸本夫人,本夫人抽死你都是活该。秦衷,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还有我的身份,别逼我对你下杀手。
就算最后闹到陛下那里,本夫人也站得住理。倒是你,你自己想一想,你该怎么在陛下面前交差?陛下会不会认可你的办事手段?你这个副统领还能做几天?”
秦衷看着同晋国公府的护卫混战在一起的禁军,心里头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再看宋安然,双目中的杀意犹如实质,就像是要将秦衷给千刀万剐了一样。
秦衷喉头滚动,脚步微微动了一下。他指着宋安然,怒道:“你竟然敢打朝廷命官,你该当……”
不等秦衷的话说完,宋安然提起鞭子,又朝秦衷的脸上抽去。如果秦衷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宋安然今天真的会当街抽死秦衷。
秦衷这次有了防备,顺利地躲过了宋安然的鞭子。
可是宋安然的鞭子却如影随形,始终锁着秦衷,让秦衷只能疲于躲避。
禁军同晋国公府的护卫打了起来,此事很快惊动了五成兵马司,同京城府尹。
两边人马几乎同时赶到,见场面如此的暴力血腥,都吓了一跳。
五成兵马司的官员站出来高声喊道:“不要打了,千万不要打了。这伤和气啊。”
宋安然见火候差不多了,冷冷一笑,突然收起鞭子。
宋安然对五成兵马司的官员说道:“本夫人给你们一个面子。都给本夫人停手。”
白一领命,赶紧带着护卫退到马车周围,将宋安然团团护卫在中间。
五成兵马司的官员松了一口气,心想晋国公夫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可是紧接着宋安然的一番话,就打破了五成兵马司官员的幻想。
宋安然指着秦衷,对两边的官员说道:“秦衷,秦世子,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拦住本夫人的马车,还栽赃本夫人窝藏朝廷钦犯,实在是罪不可恕。
本夫人要状告禁军以及秦衷,告他们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指鹿为马,包藏祸心,栽赃嫁祸朝廷超品夫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啊!?”五成兵马司的官员张大了嘴巴,已经被吓住了。
京城衙门的官员则是一头冷汗,“这,这,夫人,你看此事能不能大事化小……”
宋安然毫不客气地打断官员的话,说道:“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能!秦衷,你就等着本夫人的状纸吧,朝廷御史也不会放过你。届时本夫人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应对。”
秦衷咬牙切齿,突然高声说道:“本官怀疑晋国公夫人的马车里面窝藏着朝廷钦犯,夫人如果无辜,为何要阻止搜查?”
“你说搜就搜,本夫人岂不是很没面子?再说,你有资格搜查本夫人的马车吗?”宋安然嗤笑一声。
秦衷气的脸色涨红。
宋安然却一副镇定的模样。
宋安然对五成兵马司还有京城衙门的官员说道:“秦衷怀疑本夫人的马车里面窝藏着朝廷钦犯,今日本夫人要是不让人搜一搜,估计你们心里头全都在犯嘀咕,还以为本夫人心虚。本夫人将话撂再这里,搜马车可以,要是没搜出什么朝廷钦犯,此事又该如何?”
秦衷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至于没搜出秦裴,最后该怎么办,秦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他就认定了一件事情,宋安然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秦裴肯定在宋安然的马车上。
秦衷跃跃欲试,京城衙门的官员可不敢乱来。那官员赶紧说道:“下官绝对相信国公夫人,这马车就不用搜了。”
“必须搜!”秦衷毫不犹豫的高声喊道。
京城衙门的官员跺脚,“秦大人,秦世子,要是没在马车上搜出朝廷钦犯,那该如何是好?”
秦衷冷哼一声,“不可能没有。那个人一定藏在她的马车里。给我搜。”
“慢着。”宋安然厉声呵斥。
秦衷哈哈大笑,“夫人是怕了吗?”
宋安然嗤笑一声,“本夫人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本夫人只是信不过禁军。要搜可以,但是不能由禁军来搜,只能是五成兵马司同衙门里的人来搜。”
秦衷呵呵冷笑,宋安然以为这种办法就能妄图过关,没门。
五成兵马司的官员点头,“那行。夫人,那我们就得罪了。”
宋安然含笑走下马车,抬手指了指马车,说道:“请搜。要是这艘不出人来,在场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此话一出,正准备动手的人全都傻愣住。
宋安然可是国公夫人,她的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她说大家没有好果子吃,那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大家面面相觑,不搜似乎不对,搜似乎也不对。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事是禁军引来的,秦衷又是罪魁祸首,于是所有人都盯着秦衷。看秦衷会做什么反应。
秦衷呵呵冷笑两声,“兵马司的兄弟们不敢动手,不如就让禁军代劳。”
宋安然扬眉,讥讽一笑,说道:“秦世子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搜查本夫人的马车。可你没资格搜查。”
秦衷气的要吐血。
兵马司的官员说道:“这个,这个就不太好办了。”
秦衷却掷地有声地对兵马司的官员说道:“你们尽管搜,有任何后果我来负责,绝不会让你们承担。”
兵马司的官员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有秦大人这番话,我们就放心了。”
兵马司的人伙同衙门里的人,一起搜查宋安然的马车。
晋国公府的护卫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似乎只要他们有不轨的企图,这些护卫就会提刀杀过来。
以至于兵马司的人员,在搜查马车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绝对不敢将平时的作风拿出来。
宋安然就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兵马司同衙门里的人搜查马车。
宋安然突然转头看着秦衷,笑着说道:“秦世子,希望你承担得起污蔑本夫人的后果。”
秦衷冷哼一声,“一会将人搜出来,希望夫人别哭鼻子。”
宋安然抿唇一笑,“看来秦世子很有信心。不过我要说,秦世子今日注定会空手而回。”
秦衷咬牙,“你休想蒙骗我。你和秦裴关系莫逆,秦裴在京城肯定会寻求你的帮助。”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宋安然语气平静地说道:“秦世子说错了。你现在搜查的可是贼人,而不是泰宁帝后人。秦世子,这是两回事,你可要记清楚了。小心说漏了嘴,陛下一怒之下一刀宰了你。”
“你别得意!”
秦衷脸色微微泛白,勉强撑着不肯认输。
兵马司同衙门里的人,将宋安然的马车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就连车底也没放过。不过什么都没查出来。接着他们又搜查了丫鬟的马车,同样什么都没搜到。
兵马司同京城衙门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就连没有参与搜查的禁军,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大家都看着秦衷,又看看宋安然。一转眼,主动权就落在了宋安然的手上。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我说过,敢搜查本夫人的马车,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秦世子口口声声说本夫人的马车里面窝藏着朝廷钦犯。
而事实证明,本夫人的马车里面干干净净,别说朝廷钦犯,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秦世子,你栽赃污蔑本夫人,就等着听参吧。本夫人不将你拉下马,此事绝不会罢休。”
秦衷脸色铁青,喃喃自语,“我不信,我绝对不信。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你私下里耍了花招。”
宋安然嗤笑一声,“无能的人总是喜欢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秦世子,今日你让本夫人刮目相看。改日本夫人定会十倍回报你。我们走!”
宋安然坐上马车,启程离开。
白一剜了眼秦衷,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等有机会,一定要宰了此人。
五城兵马司同京城衙门的官员,全都围在秦衷的身边,要求秦衷负责。这可是秦衷自己承诺的。他们奉命行事,得罪了晋国公夫人,此事该由秦衷出面了结。这也是秦衷自己承诺的。
秦衷站在原地,没有理会那些聒噪的声音。
秦衷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错,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秦衷死死的盯着远去的马车,他究竟忽略了哪里?
此时,一位禁军急匆匆地来到秦衷身边,急切地说道:“启禀副统领,城外发现了贼人的踪迹,还和贼人交了手。我们死了几个人,快顶不住了。”
“果真?”
秦衷不敢相信,却又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秦裴的下落,好歹能够交差。
下属连连点头,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属下还亲眼见到了对方的真面目,绝对不会认错。”
秦衷笑了起来,转眼脸色又变得阴沉。他似乎中了宋安然的奸计。宋安然分明是在报复他。
只可惜此刻秦衷来不及仔细思考其中的关键,他得带着人赶到城郊堵截秦裴。
至于兵马司同京城衙门,秦衷全都甩在了后面。
秦衷没有说一句话,就带着禁军离去,将兵马司还有京城衙门给气了个半死。秦衷这是在害他们啊。得罪了晋国公夫人,这可怎么办啊。
殊不知,这会宋安然正坐在马车上嘲笑秦衷的愚蠢和执着。
秦衷因为嫉妒秦裴,因此执着于找到秦裴,解决自己的心病。殊不知,这只会蒙蔽他的双眼,让他分不清真假,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大批官场同人,同时还陷入了宋安然挖好的坑里面。
宋安然一纸状纸,就告到了京城府尹那里,将京城府尹惊了了个半死。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谁会想到,一转眼晋国公府同镇国公府竟然会打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京城府尹没有办法,只能将此事禀报给元康帝知晓。
于此同时,弹劾秦衷以及镇国公的奏章,也都在酝酿中。只等早朝的时候,就要拿出来,让世人看看文官御史的战斗力。
宋安然已经准备了一套组合拳,要狠狠收拾秦衷。
秦衷却还在郊外忙着寻找秦裴的下落。
秦衷在城外忙碌了一天一夜,结果很显然,秦衷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秦裴的下落。而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酝酿出一场大风暴。在早朝上,这场大风暴就会爆发出来。
秦衷没找到秦裴的下落,加上又得罪了宋安然,如今秦衷没办法在元康帝面前交差。
秦衷看着身边的下属,自己冷汗直冒。
现在寻找秦裴的下落已经是次要的,真正要紧的是如何在元康帝面前蒙混过关。
秦衷骑上马,他要先回家,请教父亲。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人抗不了。
秦衷刚进城门,一个小内侍就找上了秦衷。
小内侍对秦衷说道:“秦副统领,陛下让你即刻进宫。”
秦衷心头一惊,心道宋安然好快的速度。这么快就将事情捅到了元康帝跟前了吗?
秦衷对小内侍说道:“忙碌了一天一夜,浑身汗臭。这般模样进宫面圣,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请这位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先回府洗漱一番,再进宫面圣。”
小内侍死死的盯着秦衷,语气不善地说道:“秦副统领,陛下命你即刻进宫。”
小内侍着重强调了‘即刻’二字。
秦衷脸色微微一变,“这,这不好吧。”
小内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秦副统领就别再耍小花招了,镇国公现在也在宫中,秦副统领想见镇国公,还是随咱家进宫吧。到了宫里,陛下开恩,肯定会让你们父子相见。”
小内侍这么一说,顿时将秦衷吓得魂魄不存。秦衷苍白着一张脸,胆战心惊地问道:“家父也在宫中?”
小内侍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衷,“秦副统领有任何问题,到了宫中自然就明白了。秦副统领请吧。”
秦衷咬咬牙,没有办法,只能下马跟着小内侍进宫。
这一路上,秦衷满心忐忑,脸色也连连变幻。他用了各种办法,想从小内侍口中套出话来,结果全都铩羽而归。
见状,秦衷的心都跌倒了谷底。小内侍对他不假辞色,很显然他此次进宫,情况很不乐观。说不定这回真要交代在宫里面。
秦衷满头的冷汗,不知不觉间,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一阵冷风吹来,秦衷瞬间哆嗦了起来。
望着高大巍峨的宫墙,秦衷的脚步像是灌了铅,走得十分艰难。他只恨走得太快,这么快就到了宫里。一旦进了宫门,他真的就没了活路了。
他该怎么办?元康帝会怎么处置他?难道元康帝真要替宋安然出头?
不,不可能。元康帝怎么可能为宋安然出头。
秦衷用各种办法安慰自己,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跟着小内侍走进了宫门。
元康帝正在思政殿办公,镇国公就跪在大殿上。
元康帝抬头瞥了眼镇国公,将一摞奏章全部扔在镇国公的面前。
元康帝恼怒地说道:“看看,你给朕看看,这些都是弹劾你们父子的奏章。”
镇国公趴在地上,做忏悔,“臣教子无方,请陛下处置。”
“光是处置就有用了吗?朕任命秦衷做禁军副统领,结果他给朕闯出了多少祸事。栽赃陷害,包藏祸心,指鹿为马,滥用职权,这些统统都是他干的好事。将朕一番提拔栽培的心,全都给浪费了。实在是可恶。”
元康帝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镇国公只恨自己没有生过秦衷这个蠢儿子。
这个时候有内侍进来禀报,说秦衷到了。
元康帝冷哼一声,说道:“让他给朕滚进来。”
秦衷没有滚进来,而是弓着身疾步走了进来,站在镇国公身后一步,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跪得干脆利落,那声响让旁边的人都觉着膝盖痛。
元康帝盯着秦衷,秦衷浑身抖如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镇国公回头狠狠地盯着秦衷,这会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元康帝一看到秦衷就是一肚子火气,一句话没说,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秦衷的身上扔去。
秦衷想躲开,可是没敢躲。硬生生的承受了一杯滚热茶水的浇灌,烫得秦衷龇牙咧嘴,却依旧不敢动一下。
元康帝冷冷一笑,怒道:“废物,蠢货,愚不可及,你该死!”
元康帝越说越气,干脆走下台阶,一脚踢在秦衷的身上。
秦衷趴在地上,连忙说道:“微臣有罪,微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微臣该死。”
元康帝怒道:“你本就该死。”
元康帝指着镇国公,又看着秦衷,大怒道:“你们父子都该死,全都该死。朕的一番苦心安排,就被你这个蠢货给彻底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