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姜府做婿已经让他错失太多机会,程意不想再听见书院那样的惑众流言。
这次见面不欢而散,天色不早程意该回去了。他走时姜莺眼睛红的像只兔子,眼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程夫人还在慈安院与老夫人说话,程意往回走穿过一处月洞门,不小心撞到一个手持灯笼的女子。
两声恕罪还为说出口,姜羽便出声了:“程公子不用介怀,是我。”姜羽把灯笼举高一点,暗光下露出略显苍白的面容:“这段路黑府中又没有灯,我怕公子摔着。”
一个女子等在此处为他掌灯,程意心中那两句断干净怎么也说不出口,无奈道:“程某何德何能,五姑娘又何须如此。”
“我自愿的,又不图你什么。”姜羽脸上有几分热,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递给程意:“今日去长阳侯府贺宴,长公主给每位宾客回礼送了凝神的熏香,程公子读书费心也许能用上。”
姜羽说了谎话,这可不是长公主送的,为做这只香囊她上街挑了好几日香料。见程意不接,姜羽抿唇道:“只为凝神,没有别的意思。”
“今日去长阳侯府贺宴的人都有吗?”
姜羽一怔,点了点头。
那股危机感又来了,程意闷闷。长公主给每位宾客备了香料,既是如此姜莺为何没提?她的那份又给了谁?
也罢,姜莺根本不会做送香囊,手帕这种事。她送的东西富贵有余却情意不足。
胸口无名的怒气翻涌,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羽小心询问:“程公子,你怎么了?”
程意犹豫再三,终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今日宴席上,你可知莺莺都见过谁?其中……有没有哪家的公子?”
女人琢磨男人心思的本事仿佛是天生的,更何况姜羽最善察言观色,方才她就觉得不对劲。
姜羽顿了顿,状作不经意地回忆道:“这可为难我了,今日二姐姐见过许多人。听闻荣安县主邀她去了一趟湖心阁,世子爷在不在我就不知了。还有范府的表公子,似乎也与二姐姐相识,程公子为何问这个?”
果然,莺莺没说实话。沅阳王与姜府交恶,怎么可能带她去听讲学。傅理与段砚,除了这些还有谁?
“没什么,程某告辞。”
姜莺接连郁郁不欢几日,她怎么也想不通:程意哥哥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她的新朋友?
四月初八浴佛节,段绯绯邀姜莺出游。
人间四月天,时在中春,阳和初起。江边柳枝抽出细细的枝芽于风中摇曳,然柳枝再如何多情,比起岸上花一样的姑娘还是稍逊婀娜。
今日姜莺由小鸠跟着出门,她身着芙蓉色百褶如意月裙,肩披烟罗软面纱帛,上面红梅点点衬的人娇艳欲滴。从马车上下来,忽听有人叫她:“莺莺。”
是段绯绯,看清来人姜莺微微一笑。
美人展颜,眉黛间好似也染上春色。段绯绯怔了怔,竟看的有几分痴了。枉她总与范瑜暗中比美,若早知道姜家二姑娘这番好颜色,还有什么可比的。
“你今日好看。”段绯绯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努嘴道:“你是本小姐的贵客,我允许你比我好看。”
姜莺有样学样:“你也很好看。”
被人夸好看谁不高兴,尤其对方还是位名副其实的美人。段绯绯拉她行至江边,指着一字排开的画舫问:“想坐哪个?”
江边画舫外观内设皆大同小异,只能以名字区分。姜莺选的那条叫听莺曲,段绯绯先一步上船,姜莺瞧见岸边糖人小摊又犯馋,和段绯绯说一声带上小鸠去买。
大梁崇尚佛法,这日皆倾城而出,江边人山人海,稍不留神就能跟丢人。
姜莺选好两只糖人,付钱时忽然一把折扇落在她的手腕上,笑道:“姜二姑娘与我志趣相投,竟看上同一款糖人。此等缘分妙不可言,本公子一并给了。”
是傅理,满目春风一脸风流。他身后的小厮付了钱,傅理又问:“姜二姑娘要去游船?”
不等姜莺后退,小鸠已经护在她的身前。此人满肚子坏水,一看就不是好人。
姜莺低头掏出一琔银子让小鸠还给对方,不多言语快步离去,直到她上了画舫傅理的目光都没移开。
“公子,这小美人不好骗啊。”
傅理一展折扇,意味深长道:“急什么?今夜就让她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