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脏狂跳,浑身好似被火烘烤血液沸腾。女子身上真的很凉,王舒珩将人抱的紧紧的,只想让她暖一点。
女子的眼泪和她衣裳上的水一样多,不住地流。王舒珩慌乱地擦拭,不住哄着她:“你别哭,别哭,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本能去吻她的眼泪,紧紧掐她的腰,像要把人捏碎一样。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王舒珩好像坠入一方池塘,到处是涌动的水声……
一股酥麻顺着尾椎攀升直冲天灵盖,他发出喟叹,呼吸渐渐凝重。关键时候,忽然察觉有人在自己胳膊上重重拧了一下,疼意蔓延,王舒珩霎时清醒。
他的眼神不似往常清明,头昏脑胀,人有几分迷糊。看到姜莺站在跟前,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嗯了一声。
此时已是三更天,按照往常王舒珩早该回屋睡了。姜莺在卧房睡醒一觉,见身侧空荡荡的便来书房寻他,不想踏进书房便见夫君闭眼支着脑袋,双眉紧蹙好像做噩梦了。
姜莺唤了好几声不见王舒珩有转醒的动静,这才上手在他胳膊上拧一把。见人醒了,姜莺说:“夫君,回房去睡。”
迷迷糊糊中,王舒珩站了起来。他怔怔望了姜莺一会,只觉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在姜莺身上。
男人身子极重,姜莺哪撑得住,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肌肤相贴她才感受到对方的滚烫,姜莺赶紧大声唤人。
这夜,徐太医没走多久又被请了回来。千算万算,王府众人硬是没料到殿下会生病。这几年王舒珩到处带兵打仗,身子骨跟铁人似的,刀伤剑伤都不见他倒下,如今却栽在一场小小的风寒上头。
卧房中站了许多人,王舒珩闭眼睡在床上,徐太医诊脉完又开了方子,叫人连夜去药铺抓药。
完了还安慰姜莺:“不用担心,殿下身体好,煎一副药喝下去发发汗,明早就好了。”
这种明显哄小孩的话姜莺万万不信,她道:“若夫君身子真那么好,怎么还会染上风寒呢?”
“河水凉,染上风寒也不奇怪。”
两个人一起落水,到头来姜莺好好的,倒是王舒珩先病倒了。姜莺心生愧疚,决定坐在床边守着。
“把药喝下去后须得时时注意,出汗就给殿下擦擦。”徐太医交待完就走了。
照顾王舒珩这种费神的事情福泉想自己来,无奈姜莺十分坚持,说自己能照顾好夫君,谁也不让插手。
小鸠急得不行,姜莺一个清白姑娘,给男子擦汗什么的……也太私密了。这些天她虽察觉沅阳王和二姑娘不太对劲,但绝不会想到两人私底下已经亲密到超出她的想象。
不等小鸠再开口,姜莺就把众人轰了出去,叉腰振振有词:“放心把夫君交给我,我一定能照顾好他。”
所有人走后,姜莺从净室端了一盆热水,用干净的帕子给王舒珩擦脸上的汗。这样仔细照顾人还是第一次,姜莺手有点笨,还算顺利地擦完脸又去擦脖颈。
擦完脖颈,姜莺就不敢再往下了,她觉得有点难为情,姜莺停下仔细去看男人的脸。
自从她找到夫君,夫君总是一副高傲凛然的姿态,无论什么时候都姿态笔直,犹如巍峨高山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头一次见他生病脸色苍白的模样,姜莺有些惊奇。
虽说是个人就会生病,但王舒珩即便生病,眉梢眼角除了病态,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峻。若非他是她的夫君,姜莺想碰上这样的陌生人自己肯定避的远远的。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王舒珩眉眼,男人眉头紧蹙,似是陷在噩梦中难受的紧,呓语了声。姜莺凑近去听,可惜他又没再说了。
不多时有人敲门,原来是福泉煎好药送来。姜莺接过放了一会,用手试了试温度,舀一勺喂到王舒珩嘴边。
然而昏睡中的男人并不配合,嘴唇闭的严丝合缝,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姜莺试了几次,强行灌进嘴里,黑色药汁又沿着唇角流出来。
她不知怎么办了,无助地望向福泉。福泉也苦恼,若他来喂药自然能用粗暴的法子,但姜莺来喂就……
怎么办?
福泉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尖,道:“其实也有法子,以前在军中属下瞧见医女嘴对嘴给病人喂药。”
闻言,姜莺手抖了抖,一碗药汁差点打翻在床上。嘴对嘴什么的,这也太孟浪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和夫君又不是没有嘴对嘴过,更何况现在人昏睡着还能怎么办。
见她犹豫,福泉以为姜莺不肯,他也不知主子和姜莺发展到哪一步,便说:“要不还是属下来吧。”
姜莺一听连连摇头,怎么能让福泉来。她心一狠自己喝下一口苦涩的药,覆上王舒珩的唇。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触,但因为王舒珩昏睡,姜莺这才敢大着胆子细细体会。夫君的唇虽然冰凉,但格外柔软,姜莺试着剥开他的唇瓣,将药缓缓渡进去。
她太紧张,竟连药都不觉得苦。喂完一口紧接着又是一口,一碗药就快见底的时候,小鸠进来换水。
见到这副场景,直接吓得帕子掉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还是福泉提醒,小鸠才蒙上眼睛出去了。
若放在几个月前,小鸠怎么也想不到姜二姑娘会和沅阳王……一瞬间,小鸠全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直觉得两人奇怪,莫非在白沙镇时二姑娘和沅阳王之间就不清白了?
一边是表公子,一边是沅阳王,小鸠想想都替姜莺发愁。
这一夜,姜莺守在床旁一直没阖眼,偶尔睡过去一会又醒来看看王舒珩,直至天亮时,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上了床。
“夫君?”姜莺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看见王舒珩立马就醒了,“夫君可好些了?额头倒是不烫了。”
王舒珩刚醒,嗓子微哑,强势地把人摁在床上,说:“我没事,睡你的。”
说起来有些好笑,自己一向身强体壮,怎么这次如此弱不经风,不过是去河里游了一圈,姜莺都没病,他却病了,王舒珩感到一丝丢面儿。
姜莺实在太困,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王舒珩起身沐浴完又去了书房。这一觉姜莺睡到下午,醒来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王舒珩站在床侧望她,说:“饿不饿,叫人把晚膳端进来吧。”
睡饱一觉,姜莺精神好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放心夫君,便伸手摸摸他的脸。王舒珩拿开她的手,笑说:“真好了。”
“夫君不生病就好。”
不多时小鸠端来晚膳,眼神不住往姜莺身上瞟。两人方在桌前坐下,便听门外田七雄来报:“殿下,姚景谦候在王府门口,说在潇湘楼订了晚宴,请王妃过去用晚膳。”
姜莺是想去的,从马场回来她直接回王府,还不知姚清淑的病如何了,便问:“夫君想不想与我同去?”
王舒珩拿着筷子的手停顿片刻,他久久不答姜莺就以为他不想去,说:“那夫君自己用晚膳吧,我去瞧瞧表妹可好些了,很快就回来。”
她放下筷子收拾一番,准备出门的时候,忽见王舒珩和昨晚一样支着脑袋皱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夫君,你怎么了?”姜莺上前问。
王舒珩抬眼,一瞬间看上去有点虚弱,他答:“没事,许是风寒还没好透,我又难受了。你要去便去,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但姜莺看夫君放下筷子缓缓回到床上躺下,那副脚步虚浮的样子,她怎么还走得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