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远拜过,缩着脖子浑身裹得像个皮球似的往里走,不过才走两步他就停下了。巷子不远处一对交缠的身影,借着暮色望去,依稀能分辨是一男一女,正在旁若无人地……亲……亲嘴?
所有人循着姜怀远的目光望去,那对男女正亲热到忘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观望。
这时候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王府管事讪讪:“姜老爷,咱们幽州民风开放化,这样的事很多不用惊奇。无需打扰,咱们快进府吧。”
那火热的场景,一帮人皆看的面红耳赤。姜怀远嫌弃地啧了声,跟随管事入府,道:“你们幽州人可真行,天还没黑透呢就乱来。我们临安人含蓄,万万做不出这种事。”
他咕哝着,嘴边胡子一翘一翘,似乎对这种行为极其看不顺眼。
相处久了大家关系都不错,管事开玩笑道:“姜老爷莫说笑,年轻男女嘛初尝情爱滋味难免失了分寸。临安肯定有,只是没让您撞到过。就像您的儿子女儿,有一天若遇到喜欢的人,肯定也控制不住。”
姜怀远对这话嗤之以鼻,“不可能!我姜怀远的儿子闺女,绝对做不出青天白日当街亲热这种事!”
“那若是有人蓄意勾引呢?”
姜怀远想了想,严肃道:“我肯定打断对方的狗腿。”他一路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知羞,进入正厅拜过幽王才停下。
幽王是当今圣上皇叔,来封地数十年一身英气。他本就生的俊俏,在边境寒风磨砺下面容透着几分戾气。不过他待这位临安贵客十分客气,他与杨徽争夺商会一直处于下方,这种情况直到姜怀远来幽州才有好转。
不得不说,姜怀远是个经商奇才,很会与商人打交道。不到幽州半年就在商会有了一席之地,还从杨徽那儿抢走不少人,如今幽州贸易比之前可好太多了。
姜怀远喝过茶与幽王禀报今日商会情况,当听说今日幽州来了位临安贵客横街扫荡货物时怔了片刻。他回忆着,临安许家公子……似乎有点印象,可没听说怕媳妇。
“姜兄,既是临安人肯定听说过你的名号,我已让属下去打探他们的住处。咱们尽快出手,别让杨徽占据先机。”
姜怀远回道:“那是自然,全听王爷安排。对了,老夫那小女儿的消息,王爷可打探到了?”
数月前,姜怀远船只遭遇海盗被幽王救下带回幽州,当时孟澜和姜枫身受重伤现在还没好,姜怀远不能立刻回临安,再加上幽王正与杨徽争夺商会,姜怀远只得暂时留下。
不过一个多月,幽王派去临安送消息的人来回禀姜府出事姜莺失踪,当时姜怀远就欲回临安,还是幽王万般挽留,答应派人寻找姜莺他才留下。
如今几个月过去还没有姜莺的消息,姜怀远寝食难安。
“王爷,我那小女儿性子娇脾气大,之前落水反应还有点慢,若被拐子拐走肯定要吃苦,老夫……”
幽王安抚,“不用担心,派去临安打听的人再有十日也该到幽州,且再耐心等等。实在不行,本王放你回临安。”
有了幽王的保证,姜怀远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说完正事,气氛变得轻松许多,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又说起方才的香。艳见闻,幽王嘲笑姜怀远思想保守。
姜怀远不开心道:“我们临安人都这样,做不出那么……孟浪的事。”
姜莺不记得她到底怎么回豫园的,反正一整晚腿都是软的,用晚膳还是被王舒珩抱到饭厅。
小鸠今日没跟着出门留在府中收拾,这趟随行的侍女就她一个,做饭打理府中都是她一个人忙碌。
见姜莺那副蔫蔫的样子,不禁奇怪小声问:“二姑娘您怎么了?这幽州城可没临安大,逛半日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姜莺被问的面红耳赤,瞪着始作俑者,“问他!”
哪知始作俑者也装懵,无辜道:“不该问你自己吗?”
姜莺被欺负的狠了,打不过说不过,心里憋屈,索性哼一声转过身不搭理人。王舒珩笑,把别别扭扭使小性子的人抱到腿上,“手软不软,还能拿筷子吗?”
她挣扎着要下去,可惜被男人桎梏着根本动不了。两人闹了一会,听外头小厮来报:“公子,柳成州来了。”
王舒珩神色不变,继续逗着腿上的姜莺。姜莺虽然极力装作一切如常,但身子绷的紧紧的,连笑容也勉强。
好在她背对着柳成州,对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进屋就被这亲昵的姿势吓了一跳。
柳成州半捂着眼睛,笑道:“许兄夫妻二人,真是情比金坚恩爱羡煞旁人哪。”
小厮招呼柳成州坐下,王舒珩笑意依旧,无奈道:“没办法,她就这样。”
话音刚落,就听姜莺道:“怎么,夫君厌烦我了?”
“不敢,我厌烦谁也不敢厌烦你。”
本以为柳成州此来是谈事,没想到对方只是传话,说明日相约暗馆一聚,还强调暗馆乐子多,不妨带上小夫人一起。
这种明目张胆的鸿门宴,王舒珩不想带姜莺去,他眉心微蹙,依旧笑着:“定准时赴约。”
姜莺也附和:“我到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好玩的。”
送走柳成州,王舒珩与福泉等人商议明日安排。
暗馆那样的地方,福泉近日也隐隐打听到一些消息,此地乃是杨徽与心腹等人享乐的地方。听说歌姬,小倌众多,奢靡程度说是争逐酒色也不为过。
他反反复复思忖,让护卫假扮暗馆人员混入其中,安排好诸多事宜才回屋。
回房时姜莺已经睡下,王舒珩忽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