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莺趁热打铁,她知道爹爹的性子,总是防着她被人骗,嘴上对沅阳王挑刺,但实则对人家满意的不得了,要不然也不会与人家结拜做兄弟。
她试探问,“爹爹,你到底不喜欢沅阳王哪一点呢?莫非,是觉得拿捏不住他?”
姜怀远被猜中心事,眉头一凛。他不光觉得拿捏不住那位,还有姜府与沅阳王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
“爹爹——”
眼瞧着姜莺要撒娇,姜怀远冷哼一声,“去去去,这事我还没点头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还是不是我女儿?”
姜怀远甩着袖子走了,他决定这几天避开姜莺和王舒珩,先冷静一下。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十。这日幽州城罕见的晴空万里,太阳当空映照着皑皑白雪,天却寒冷依旧。
先前,王舒珩叫人把杨徽在幽州城养私兵,贪污的罪证派人送往汴京,不出几日便收到圣上的旨意。这天一个蓝袍白面的太监被人迎着踏进幽王府来宣读圣旨。
这人是圣上跟前的一等太监刘永才,圣上派一等太监远赴幽州,对沅阳王信任可想而知。刘永才一路风尘仆仆,几乎是带着圣上的旨意马不停蹄赶路,据说马都累死了三匹。
幽州城这种小地方,鲜少能被天家注意,刘永才带着汴京的人才入幽州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幽王府内,众人已经得知圣旨到的消息,幽王带领众人在门口跪拜。这趟圣旨有两份,其中一份是幽王的,圣上念他此番有功,特加封为亲王,赐黄金,珠宝不等。
自从幽王被派到幽州,已经多年不曾接过圣旨,要不然杨徽一个长史也不敢于他作对。幽王府谢恩,起身时对着刘永才谢了再谢。
刘永才宣读完一道圣旨,又来到屋内见王舒珩。经过几日修养,王舒珩伤好了许多,但起床还是困难。
不等他动身,刘永才便上前道:“陛下有令,体恤沅阳王重伤不必下跪接旨。”
这等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众人皆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然而沅阳王的殊荣不仅于此,只听圣旨上说,封沅阳王为天策府上将,赐良田万亩,更享随时出入皇城的便利。
天策府上将于寻常百姓而言可能陌生,但凡读过点书的人就没有不震惊的。天策府乃位于三公之上,是大梁武将的最高官职,可自置官署,选拔人才,用权倾朝野来形容也不为过。
年初王舒珩从北疆回汴京时才被封赏过,如今已是封无可封,圣上才赏了天策府上将一职。
年纪轻轻坐拥此等荣耀,在场的人既畏惧,又羡慕。然王舒珩平静的很,只是起身接旨,恭敬地拜了三拜。
“圣上听闻殿下受伤,赏赐雪参补品若干,还准殿下养好伤后再入京谢恩。”
王舒珩再次谢过,幽王府众人客客气气送走刘永才后纷纷向他道贺,王舒珩只得让福泉去应付。
那头,众人忙着道贺,姜怀远却不淡定了。知道姜莺和沅阳王的事,这几日他就一直忧心忡忡,现在一听沅阳王身居高位,更加慌张了。
“嫁给一个这样的人,以后你们闹别扭沅阳王有天子撑腰,你呢,只有爹爹撑腰。莺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姜莺脑子懵懵的,先前她就知沅阳王权高位重,如今面对天子圣旨,才近距离感受到这一点。她一面觉得沅阳王好厉害,一面又觉得爹爹说的有几分道理。
别说欺负不欺负,就单说婚事,汴京不知多少想嫁他的女子,若以后她跟着沅阳王去了汴京,诸如明萱那样的人只怕不会少,若再纳几门妾室什么的……
想到这些,姜莺心里就堵得不行。
这天福泉来给王舒珩送药,药还烫先放在一旁,最近忙于应酬,王舒珩这才想起姜莺已经好几日不曾到他屋里来了。
这小姑娘又怎么了?王舒珩不解,前几天不是还闹着要嫁给他吗?如此,王舒珩只得吩咐福泉去请姜莺。
直到傍晚,姜莺才挪着小步子进屋。她被冷风吹了一路,进屋脸红扑扑的,裹着一条雪白披风,越看越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过来。”王舒珩招手。
等了一会才见姜莺慢悠悠过来,她坐在床侧,王舒珩自然而然揽过她的腰,一只手捏捏她的脸,笑道:“谁惹你生气了,气成这样。”
姜莺揉着手绢,“没有谁惹我生气。”
这姑娘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一说谎他就能看出来,不禁道:“这几日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把姜老爷请过来,咱们的事我亲自说。”
姜莺没告诉他自己先和爹爹坦白的事,她嗫嚅道:“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王舒珩莫名,“姜莺,你不是想反悔吧?”
“我没想反悔。”姜莺赶忙说,“我……我就是觉得,需要再考察你一段时间,咱们的事就这样定下,也太草率了。”
草率?王舒珩被这丫头气笑了,“姜莺,你当初追着我整天喊夫君就不草率?你答应负责的!”
少女气鼓鼓道:“以后你是不是都住在汴京了?”
天策府上将的圣旨下来,王舒珩以后自然要常驻汴京,原本他呆在临安的日子就不多,今年若非遭遇姜莺一事,也不会在临安呆那么久。
王舒珩大概能猜到姜莺的想法,“你不想随我去汴京?”
姜莺也不是不愿去。毕竟对她来说,只要有银子花,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去哪里都行。但一想到这人曾名动汴京,又想到爹爹的话,以后她被欺负谁护着她呢?
她苦恼道:“可是,听闻汴京有好多喜欢殿下的女子。”
“临安就没有?”
姜莺被他一句话噎住,下意识觉得这话对。他这样耀眼的男子,在哪里不招人喜欢呢。可转念一想,又伸手在他胸前拍一下,“你真是没脸没皮。”
下一秒,她的小手就被握住了。王舒珩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一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本王还会欺负你不成?”
谁知道呢,姜莺小生小气说,可男人还是听见了。在她小屁股上拍一下,“姜莺,我以为我对你的喜欢表现的够明显了。”
“我……我很小气的。若以后你要纳妾,先给我一封和离书,我自己回临安。”
王舒珩捏她的脸,“放心吧,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两人已经好多天不曾亲热过,眼下无人就有些把持不住。王舒珩躺在榻上,只着单薄的里衣。他的腰腹上都还缠着布条不便行动,便揽着姜莺腿弯把人抱到身侧。
姜莺在上他在下,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能看到王舒珩的脖颈,和隐隐露出的胸膛。
不知怎的,姜莺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刚到王府的时候,那时姜莺一心认定这人是自己的夫君,亲亲抱抱,还看过人家不穿上衣的样子。回想起这人上身流畅的线条,姜莺不禁脸一热。
“在想什么?”王舒珩摸了摸她的耳垂。
姜莺又结巴了,“没……没什么。”
房间内温度不知怎的忽然升高,缱绻暧昧,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其间流动。
沉默许久,王舒珩调情般勾住她的下巴,“亲一下?”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姜莺已经做好了被吻的准备,她安静的等待,心里还有一点甜。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眼前这人行动。
姜莺蹙眉,“为什么不亲?你到底行不行的?”
很显然,王舒珩眼下不行。以他现在的姿势,若想亲姜莺得费点劲。但他懒得动,便道:“这次让你主动。”
说罢盯着姜莺,逼迫她上前。
两人以前亲近过许多次,但大多时候王舒珩是主动的那方,姜莺虽然也亲过抱过,但都只是蜻蜓点水的那种,要她主动……还是有点困难。
“快点。”王舒珩催促,轻轻在她小屁股上又拍了一下,极其轻佻。
被那样一双深邃眼睛注视着,姜莺无法行动。她只得小声道:“你闭上眼睛。”
这次王舒珩很听话地闭眼,姜莺抿唇深呼吸缓缓凑近。两片唇边贴近,再自然而然地融合,交缠。
王舒珩手掌扣住她的脑袋,就着姿势吻的愈发深入。
吻到半晌,姜莺扭过脑袋透气,两人正纠缠的难舍难分,只听身后乍起一身咳嗽。
声音不轻不重,但警示的意味十足。两人双双扭头,只见姜怀远不知何时进来的,眼里迸射着火花,眉头竖起一副找人算账的架势。
姜莺吓得浑身一颤,倒是王舒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抚。
姜怀远声音如沉雷滚动,压抑着什么,他道:“姜莺,你出去,我与沅阳王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