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手中的春、情秘戏图,姜莺才知,原来夫妻躺在一张床上不只是睡觉吗?
她那副纯质的模样,已是面红耳赤。这个也不奇怪,未经人事的女子头一次见这个都脸红。
孟澜让她把那些都好好记住,又拉着姜莺的手说:“莫要害羞,这些都是早晚的事,你不懂便要问,到时嫁过去若因为这事惹的夫妻不睦就不好了。沅阳王这个年纪才娶妻,以前又听闻不好女色,这种情况头一次你难免要吃苦头。”
她不明白到底要吃什么苦,但姜莺总觉得不是件什么好事。以前王舒珩对她做过的最亲密的事,便是把舌头伸到她嘴里纠缠,今日姜莺可谓大开眼界。
孟澜知道她怕,哄说:“你身子娇,头一次肯定要疼的,但若实在太疼记得要说,别憋着。”
说完这些,孟澜让她再看几遍,可姜莺只觉得那册子如同热铁,看一遍都难,怎么还能再看呢?
该交待的已经交待的差不多,孟澜忧心道:“男人后院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若成婚后他瞧上哪个姑娘要纳为妾室,你也得大度应下才能有个贤名。还是子嗣要紧,有了子嗣一切就稳固了。”
这个姜莺不爱听,但她知道是实话,看看姜家就知道了。
她二叔除了妻子有一个姨娘,三叔却有五个,姨娘相处不睦,以前就乌烟瘴气的。像姜怀远那样后院清净的男子,可遇不可求。
学到这里,姜莺已经很烦躁了。她摔了袖子,气鼓鼓道:“没想到嫁人这么麻烦,既要掌家,又要侍奉夫君,还要大大方方给他纳妾,不想嫁了——”
孟澜自然知道这是气话,哄她:“女人总要经历这一遭,沅阳王看上去应该不会让你受委屈。就算纳妾,也要大大方方受着,你作为主母要有气度。管理内宅,当以和为先。”
孟澜走后,姜莺接连几日郁郁不乐。随着婚期将近,临安城也越来越热闹。
这些天,沅阳王与姜府喜结连理的消息一传出,就成为临安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据说纳采那日,光聘礼就有三十三箱,从姜府排到平昌街很是气派。
外人眼里姜莺已是沅阳王妃,都想不通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再办一次。最后不知是谁说,沅阳王宠妻,要趁着姜老爷回府再风风光光娶姜莺一次。
这说法一传出,姜莺就成为临安女子艳羡的对象。一时间,姜府的风头,比前几年还要鼎盛。然而再怎么风光,姜莺也生出退却的心思来。
这天,王府送来凤冠要姜莺试戴。成婚的凤冠,是由皇宫最好的工匠打造,上染红彩,以珍珠和各色宝石做衬,按照仪制,王妃凤冠花钗珠翟各九株。
福泉在沉水院见到姜莺时,对方正蔫蔫的趴在桌上,不知是赌气还是认真的,说不想嫁了。
这话把福泉吓了一跳,放下凤冠哄了几句,一回王府就告诉王舒珩这事。
王舒珩眉头微蹙,不知好端端的小姑娘又生哪门子气。但算起来,自从婚期定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按照姜莺的脾气,就算王舒珩不去姜府,她肯定也要想法子来王府找他。
“她真那么说?”王舒珩握着书卷,他觉得头疼。
福泉点头:“二姑娘就是这么说的,属下还想再问,她就不理属下了。”
还有两日就是婚期,怕生变故王舒珩只得当夜去一趟沉水院。他趁夜色而来,小鸠茯苓见到他都吓了一跳,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静悄悄退下。
因为临近大婚,沉水院入眼皆是红彤彤一片。红灯笼,喜烛,还有遍地的红绸,一片喜气之景。可是屋子里这会却黑漆漆的,隔着几丈远,王舒珩都能感受到姜莺的幽怨。
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他摇头,推门进屋掌灯,房间疏忽亮起来。
姜莺趴在床上小声抱怨了句:“小鸠,熄灯。”
然而灯并没有如愿熄灭,房间内一片寂静。姜莺望着床上那一身红色嫁衣,又转头茫然地望向窗外月光。
她要嫁人了!
沅阳王会纳妾吗?会喜欢上别人吗?会给她一纸休书吗?她是做不到大度的。
……
姜莺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浅浅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股熟悉的乌沉香紧随而至。她抬头,一眼就对上了王舒珩的目光。
“夫……殿下怎么来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也不整理妆发,看他一眼又迅速别开眼睛。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王舒珩把人给怎么了。
王舒珩叹气一声,无奈地坐到她身边,“怎么了?听福泉说你不想成亲了?”
这话传到王舒珩耳朵里姜莺也不奇怪,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闻言瞟王舒珩一眼,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就是怕嫁去王府受委屈。”
“什么委屈?”
姜莺小眼神偷偷望过去,正色道:“嫁人太辛苦。要掌家,要给夫君纳妾,纳妾以后还不能吃醋……”
她越说越气,拳头都握紧了,好像这些事已经发生一样。
王舒珩简直冤枉,知道她又想多了。他沉默地回到桌旁,叫小鸠送来笔墨纸砚,然后坐下开始写字。
他写字时沉心静气,完全不为外界所扰。但在姜莺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她都这么说了,王舒珩不应该向她保证这辈子永不纳妾,只喜欢她一个人吗?
果然,男子都是薄情的,她是不是又看走眼了……
姜莺气呼呼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怎么退掉这门婚事。不知沉默了多久,王舒珩忽然把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
王舒珩笑,“先前你不是给我写过承诺书吗?今日我也给你写一封。承诺此生唯你一人,如何?”
不得不说,王舒珩很懂姜莺的小心思。姜莺不自在地揉揉鼻子,看一眼道:“那我就先收着,记住你说过的话。”
心中一块石头落下,王舒珩把人抱起,低声问:“现在愿意嫁我了吗?”
“现在不行,得两天后。”
虽然已经把人哄好了,但王舒珩还是气的摇头,“你这脑袋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姜莺,我的父亲到死只有母亲一人,我也一样。”
他说的郑重,倒让姜莺不好意思起来,喃喃道:“我也一样,只要殿下一人。”
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王舒珩并不急于走。他看了一遍姜莺的嫁衣,凤冠。
婚服艳,新娘娇,王舒珩静静望着她,心中一沉,说:“可还缺什么?这几天准备的如何?”
“该学的都学了,掌家,管理中馈,还有以后入宫面圣的礼仪,去汴京与各家夫人的相处之道。”
其实这些于王舒珩来说都无关紧要。他道:“汴京王府一直是福泉打理,等去了汴京你想管就管,不想管让他继续做。入宫谢恩有我在一旁无需担心,至于怎么与各家夫人相处,你放轻松便是,就算到了汴京也没人敢欺负我的王妃。”
不得不说,这番话给了姜莺极大的信心和勇气,也打消了她一直以来的疑虑和忐忑。
她上前抱住王舒珩,说:“夫君真好。”
谁知道姜莺才夸完,下一秒王舒珩就开始发难了,“你是不是还学漏了什么?”
姜莺不解:“没漏什么呀,该学的都学了。”
“夫妻相处之道,床帏之事都学了?”
一听这个姜莺闹了个脸红,满脑子都是秘戏图上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不想回答,可王舒珩还在追问:“学没学?”
“学……学了。”姜莺声若蚊呐。
本以为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哪知王舒珩比书院先生还严厉,好像查功课一样,一本正经问:“学的怎么样?”
姜莺心里好像有一匹马在狂奔,太阳穴也突突地跳,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忽然间她想到那本秘戏图还放在床上,不动声色地挪近用被子藏好,答:“不知道,反正学了。”
“嗯,那到时候检查一下。”
姜莺觉得房间里很热,好像有火在烘烤一样。她起身想把这人送走,谁知一不小心扯动被子,那本秘戏图就这么□□裸地呈现在二人眼前。
“这……”姜莺羞到要晕厥。
只见王舒珩若无其事的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揽住她的腰问:“看来是学了。这么多姿势,你喜欢哪个到时我们就用哪个。”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种事的?
姜莺羞愤欲死,她觉得快透不过气了。只得把他推出门,敷衍道:“我无所谓,都听你的。”
临走前,王舒珩捧着她的脸吻了一下,“一夜好梦,等我来娶你。”